“方才在樓下見摘星閣亮着燈,料想星如姑娘應當還沒睡下,就過來拜訪姑娘。”
“拜訪?是拜訪,還是要審我?”
紗幔裡的影子換了個姿勢,慵懶的卧在榻間,手支着腦袋,“姑娘進來罷,都是女子,站在外面作甚?”
顔書也不客氣,直接掀簾入内。
一進内間,她眸子被榻間白花花的身子閃了閃,顔書連忙移開眼,“打擾了。”
她的聲音有些不自在,連手腳也有些無所适從。
榻間的南星如輕笑一聲,翻身趴在了錦被間,隻露出光潔白得奪目的後背,“曲姑娘,都是女子,你羞什麼?”
說話間,一直侍奉的朱瑾的繼續上前,為南星如的後背推着花油按摩。
顔書刻意避開這活色生香的一幕,對上她那妩媚勾人的桃花眼,眸子微閃,“星如姑娘今夜可發現什麼異常?”
“唔,又說起這惱人的事了。”南星如好看的眉颦了颦,“異常,倒是沒有,我就跟往常一般上台,至于舞台和服飾,都是我這丫鬟和旁人負責的。”
顔書順勢望向了朱瑾。
朱瑾年紀和南星如差不多大,察覺到顔書看過來,朱瑾如實道:“星如姑娘穿的衣裳和首飾都是婢子親手檢查的,就是那跳舞的舞台魚龍混雜,因為有去年玉腰大選被破壞的先例,婢子也和樓主身邊的人仔細檢查了好多遍。
直到星如姑娘上台前的一刻鐘,那籃子裡的花瓣都是正常的,就是不知道後來怎麼被換成了骨頭......”
顔書眉頭擰起,“你是說,就在星如姑娘開始表演的一刻鐘之前,都沒有人動過那些花瓣?那個時候有哪些人能去閣樓中?”
“婢子确定。一刻鐘之前我親自檢查了所有籃子裡的花瓣,因為星如姑娘想要加些月桂,那些月桂提前摘了會發黑,所以都是臨時送來的。奴婢往籃子中加月桂的時候,三十個花籃不多不少,裝的也都是準備的花瓣。”
朱瑾回答顔書的第二個問題:“花籃是婢子們站在閣樓上,讓它順着紅綢劃過去的,除了要表演的星如姑娘和洲如月姑娘,就隻有七八個幫忙的細腰奴在那候場的閣樓中。”
“能否給我一個名單?”
“當然。”
但朱瑾手上還倒了些花油,有些為難的看向的榻上躺着的南星如。
“去吧,正好讓這曲姑娘查清的是誰在故意搗鬼,好消我心頭之恨。”南星如嬌哼一聲,冷冷笑道。
顔書不大好意思看向榻間赤身的南星如,兀自坐在一側的羅漢榻邊,臉色如常,眸子卻審視般打量着屋中,生怕錯過一絲一毫的線索。
南星如支着腦袋,眼睛跟着打量起顔書。
唔,長得不錯,不過肌膚沒有她的細膩,手上還有她無法忍受的薄繭,南星如心底歎了歎,可惜了這好底子。
“曲姑娘這眸子不用轉來轉去,我這屋中沒什麼可看的,我才是受害者,玉腰節被毀,我”
“姑姑姑、姑娘!”朱瑾結結巴巴的話立馬傳進屋中,緊接着她也驚恐的小跑着進來,打斷了南星如的話,“姑娘,婢子、婢子聽說那骨頭、是人骨......”
“什麼?!”南星如驚得起身。
她恍然大悟一般看向曲顔書,難怪這什麼輯定司會來問她細節,敢情是發生了命案?!
“曲姑娘,你懷疑我?我這當真是不知道,可莫要冤枉好人。”南星如花容失色,臉上紅潤的血色也退了幹淨。
任誰知道自己跳舞時頭頂撒的花瓣裡摻了人骨,都會惡心吓人。
原以為是豬骨就足夠氣人的,這豬骨變人骨,是誰要這樣害她?
朱瑾啪的跪在曲顔書對面,“曲姑娘明鑒,我和我家姑娘今夜從舞台那邊回來,就再也沒出門了,也是方才出去才聽見兩個細腰奴議論,才知道那是人骨頭,萬萬不關我家姑娘和我的事。”
“你快起來,我并未說懷疑你們誰,隻是向你們打聽些線索。”顔書扶額,連忙将朱瑾扶起身。
南星如也有些正色,披了件衣裳,端坐在顔書對面的羅漢榻上。
“星如姑娘,我好像不止一次聽聞你去年玉腰大選的時候發生了變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善舞,洲如月善音,本毫無幹涉,但那些追捧者總喜我們二人比較,這一來二去,喜歡洲如月的賓客不喜歡我,喜歡我的賓客也看洲如月不順眼。
去年的玉腰大選,我表演我所創的飛仙舞時......”
玉腰大選熱鬧非常,南星如的飛仙舞需要接着長綢起舞,卻被洲狂熱追随洲如月的賓客動了手腳,人從二樓的高台摔了下來。
雖然得了當時會輕功的遂安侯相救,但腰間......
“這是,芍藥?”顔書看着洲如月漏出的右腰,那裡有一朵巴掌大小的芍藥花粉白相間,含苞欲開,嬌豔欲滴。
“這是樓主為我親自刺上的,遮蓋了腰間的疤。”南星如扭身繼續披上衣裳,“善舞之人腰和腳至關重要,當時樓主為我遍尋名醫,才勉強讓我繼續起舞,我忍着疼日以繼夜的跳舞,才住穩這摘星閣。”
去年的玉腰大選,因為南星如墜樓失誤,玉腰的稱号自然落在了洲如月身上,而洲如月,更是順理成章的江湖第一美人。
南星如一直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