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藥房位于山坳的東北角,前面接着假山,後面背靠山林,山林幽靜,蟲鳴鳥叫也聽得十分清晰。
藥櫃足足有三面牆,各自寫了藥材,顔書挨個掃過去,别的字她認不全,月光蠶絲卻明顯的得很,被單獨放在博物架上。
“中品,産夔州,四月二十三日用三尺......”
“中次品,産铎州,六月十七用二.....”
“......”
精緻的檀木小匣外,被清晰的标注了月光蠶絲的來源和産地,顔書眼都沒眨,甭管認識不認識的,通通将這些紙條全都撕了下來。
正準備走,蓦地,她腳步一頓,視線放在了窗台處,那四角小幾上擺着的蘭花身上。
......這蘭花,好熟悉。
... ...
“今日出去了?”
南姑、不,或許改叫風泠。
風泠拿着身衣裳走了進來,看見顔書渾身濕漉漉的,開口問。
“嗯。去了一趟藥房。”顔書邊說話,邊接過她遞來的衣裳,還沒抖開就皺起了眉頭,果然,抖開的時候眉都擰起來了。
“我不穿女裙。”
“呵”風泠語氣調笑:“好好十六七的貌美小姑娘,不穿女裙你要穿什麼?”
“......”現在好像也不是挑剔的時候,“我那日換下來的勁裝呢......”
“衣裙早被遂安侯燒了,倒是你的東西還給你留着。”說話間,風泠将藏在袖中的九節鐵鞭遞給她,“這鞭子倒是個好武器。”
“隻不過你的長劍太過招搖,沒給你帶來。”風泠見顔書欣喜的接過鐵鞭,皺眉問她:“我聽二公子說過,你自小帶着塊墨玉,那是可以避毒的好物,怎麼折騰沒了?”
顔書一愣,風泠不說,她都快忘了。
當時在芙蓉城,她讓青茶和何璇拿着她的玉佩做信物,如今應該已經交到接應她們二人的攬玉山莊人的手中。
“我......我就沒帶着下山莊。”
真是胡鬧。
“等此案了結,你自己去與你兄長說吧。”
說話間,顔書毫不避諱的脫下了濕衣,露出盈白姣好的身條,風泠一時看楞,片刻後才避讓移開眼。
“先前我就與你說過,那芍藥樓主是消失多年的大瑾皇後。”風泠自顧交代她,
“當初我母親初入江湖,救了要尋斷見的皇後,之後便成了好友時常往來。我之所以能進來這遂安侯府,自由出入前山後山,也是因為皇後娘娘。”
顔書明白過來,“你化作南姑,是皇後娘娘身邊的貼身侍女?”
“是。”
她皺眉:“可我沒記錯,皇後名叫夏合安,這遂安侯府不應該是她的母族麼?為何還要包庇你混進侯府,她不怕給侯府招來禍患?”
風泠無所謂的笑笑:“皇後娘娘當初都一心尋死了,怎麼在乎這遂安侯府?
遂安侯府曾經有個赤腳仙,傳聞會易容畫皮,皇後就是在這遂安侯府畫了皮,換了容貌,做了溢香樓的樓主,哪怕她的兒子站在她眼前,也絲毫認不出她。”
她飲了口茶,“她那嗓子終日沙啞,就是自己喝藥喝啞的。”
皇室密辛,顔書不想關心。
可這皇後娘娘,在這其中扮演着的什麼角色。
她對于母族所做的事,既不制止,也不包庇,那那些細腰奴的買賣是誰的主意?
“你要到月光蠶絲了?”顔書像是才想起關鍵的事。
“當然。”
風泠扭頭看向顔書,話還沒說完,率先卡殼。
她給顔書帶的是身碧山色的廣袖齊腰裙,衣裳層層疊疊,将她的身形顯露,那腰肢被腰封匝着,纖細一節,身形韌如蒲柳,面容又如明媚朝霞。
她好像能理解,為何遂安侯能費盡心機給她下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