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人定,梁府四處點了亮堂的白燭。
梁習坐在主位上,一臉憔悴,“少司大人,下官已經将出殡的日子延後,不知.....這何時才能找出真兇?”
梁悅是未出嫁的女子,按照規矩,隻能停靈五天,可悅兒的臉......梁習無奈,一日不見悅兒的臉找回來,就一日不得出殡。
可停靈再久,斷斷沒有超過七日的道理。
衛禺道:“梁大人,衛某保證,明日必将兇手抓到。”
“當、當真?!”梁習語氣不自覺的染上了懷疑之色,明日是停靈的第六日。
“衛某和輯定司自然言出必行,既然說明日能找到兇手,就一定能。梁大人後日可繼續為梁小姐舉行出殡。”
顔書站在進門的一側柱邊,這時,王岚悄聲進屋,“曲護衛,那個小丫鬟回來了。”
她點了點頭,低聲道:“走。”
前院的罩房已經有些屋子熄燈,顔書帶着王岚按着早上來過的路,徑直走到了一間房門前敲了敲。
“誰呀?”
屋内傳來熟悉的聲音,随後是有些緩慢的腳步聲走了過來。
“曲姑娘?您怎麼又......”
顔書揚唇一笑,盡量讓自己友善些,“我有些事要向你打聽。”
小丫鬟将門推開,“啊.....曲姑娘裡面請,”她看向曲顔書身後的王岚,神色有些猶豫:“這位大哥......”
顔書扭頭見王岚跟着上台階的動作,她道:“王大哥稍等我片刻?”
王岚拍了拍腦袋,險些忘了這是小姑娘的屋子,“當然,當然! ”
顔書進入屋内,先是四處打量了起來。
這是雙人住的罩房隔間,小丫鬟瞧着年紀和明珞差不多,兩人關系應該不錯,床榻上的被褥都放在一處。
“曲姑娘,快請坐。”小丫鬟用衣袖擦了擦闆凳。
才招呼顔書坐下,又跛着腳去倒茶水,“我才從外面回來,這茶水都涼了,曲姑娘你”
“我不介意。”顔書笑笑,接過一口飲盡。
“對了,方才聽你說你出去了?怎麼腳受傷了還一人出去?”
“诶,不是我一個人出去的,是明珞領着我去藥堂抓藥,她說藥堂一女醫師的針灸不錯,紮了我的腿腳也好的快些。”
“是這樣啊.......”顔書自己又擡手倒了杯涼茶,“既然是明珞陪着你去,她人呢?”
小丫鬟圓眼有些驚訝:“她還沒回來?不應該啊。方才她帶着我去藥堂之後,她便說要回來繼續上工了。”
顔書臉色一緊:“什麼時辰的事?”
“就是午歇起來,大約申時。”
“申時......”此事先按下,顔書再問:“我早上聽說你的腳是在靈堂摔倒的?”
小丫鬟連連點頭:“正是,我上工的時候是卯時,那靈堂太暗,我踩到了打翻的白蠟,便摔了。”
她說話間還微不可查的憋了憋嘴,顯然對不仔細灑掃靈堂的粗使丫鬟有些不滿。
“你摔了腿是哪天,還有誰上工?”
“曲姑娘問的巧了不是,那日就隻有我、明珞和春意三人,前一天晚上也是。”
顔書勾了勾唇角,“多謝。”她從袖中掏塊銀錠,“你這腿傷了,好好買些好吃的補補,不過今日之事,不要對任何人提起,誰也不行。”
“哎呀,謝謝姑娘!”小丫鬟臉上一喜,這可抵上兩三月的工錢了,連忙擡手接過,“曲姑娘放心,今日你來找我問的這些事,我誰也不告訴。”
顔書笑笑,出門對着王岚點點頭,二人一起出了前院的罩房:“我院中那個小丫鬟現在還沒回來?”
王岚嗓音憨厚:“底下的兄弟去守門小厮那看了,沒回來。”
梁府小丫鬟出入都要登記在冊,這明珞隻有出去的記錄,沒有回來的簽字。
“這倒是奇了,這一段時間,她溜去哪了呢?”
顔書喃喃道。
沉思間,對面迎面走來三人,正是衛禺、望追和槐鄰,槐鄰武功高強,甚少參與查案,多是暗中保護衛禺,今天他也去了?
“大人!”顔書谄笑的招招手,小跑着過去,“大人,你們這是要去哪呀?帶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