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條件?”顔書傻眼,“這是我的東西,我拿回還要什麼條件?”
顔書盯着他,瞧他憋壞一般抿了抿唇,而後溫聲道:“這墨玉你曾在芙蓉城丢了,是也不是?現在在我手上了,有德必酬,要我物歸原主難道不該有些表示?”
“... ...該。”
“有你這句話,那便開始吧。”衛禺眼底灑進些笑意,像是得逞之後的愉悅,他眼神示意她看向案桌上的東西——“三字經”。
“!!”顔書拍案,“你要我讀書?!”
顔書瞳孔震驚,她跑下攬玉山莊不就是為了逃學,逃來了輯定司竟然還讓她學書,豈有此理,不可理喻,莫名其妙!
一個時辰後......
“公子,晚膳好了。”望追在門口輕輕敲門,語氣畢恭畢敬。
“進。”
望追推門入内,一眼就看見坐在窗側的二人,姑娘身形纖瘦玲珑,明媚蠱人,男子肩寬勁腰,身形挺拔,即便坐着也有些矜貴自持。
然而現實是:顔書歪歪扭扭的趴在案桌上,眼睛盯着展開的書冊,神色幽怨,眉頭像是能凝死十隻蒼蠅,嘴裡嘟嘟囔囔的不是讀書,聽着倒像是暗悄抱怨。
“呃......公、公子”
“擺膳罷。”衛禺的目光總算從顔書身上移開。
望追手腳麻利,将膳食全部擺好,見衛禺起身,他走過去收拾案桌上的書冊,眼睛卻不時瞥着顔書手肘下的書。
總算瞧清“彼穎悟,人稱奇......”幾字。
“噗——”他憋不住的笑出聲,
“三字經?!這三字經不是四歲孩童學的嗎?不是吧曲顔書,你還不會?也是......瞧瞧你,那‘爨’你照着抄都能抄成‘僰’字哈哈哈......”
他肆無忌憚的笑起來,沒察覺顔書手握拳,刀眼飛來!
蓦地,他感覺後頸一涼。
身後的衛禺淨了手,正拿着錦帕拭手,涼涼的目光掃向他,“很好笑?”
“......不好笑。”望追低聲道。
“哼。”顔書雙唇緊抿,瞧着人焉焉的很不高興。整個攬玉山莊的人都知道,顔書大小姐五歲學書啟蒙時就逃學,隻喜歡舞槍耍鞭,雖武功高強,但這三字經都學得馬馬虎虎,大字不識幾個。
衛禺将錦帕丢在架子上,“聽着你這語氣,對三字經記得很牢?那就抄一百遍三字經罷,這船上閑來無事,我瞧着你也是閑得很。”
衛禺一說完,兩個人同時啊了起來,顔書是幸災樂禍的叫出聲,望追是哀嚎,“公子......屬下是武衛......”
“一百三十遍。”
“... ...”望追瞬間将嘴巴閉了起來。
“還有你,”衛禺眸子看向瞬間不焉嗒嗒的顔書,沉沉的眼底帶着笑意,“三遍。”
望追瞪大眼睛,顔書卻竊喜的笑出聲:“三遍就三遍,好說好說。”而後挑釁的看了眼臉色憋屈的望追,高傲的冷哼一聲。
望追咬咬牙,看了眼各自愉悅輕松的兩個人,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又說不上來,他一想起這半個月的航行要在抄書中度過就覺得暗無天日。
“衛公子?”門外響起崔策問朗朗的聲音。
他不知何時站在門外,面帶笑意,“海上枯燥,我見這燭火通明,我們二人過來,不算叨擾罷?”他晃了晃手中拎着的酒壺。
顔書眼睛一亮,竟然還有酒喝,隻要不讀書,她幹啥都行,“不算不算,崔公子快進來。”
眨眼間,輯定司幾人全部圍坐在圓桌邊,船艙的小厮又加了兩個菜上來,笑眯眯道:“幾位客官,這些海錯可都是今晨撈的新鮮貨,鮮嫩無比,幾位嘗嘗?”
葉孟率先拿起筷子嘗了道白灼海魚翅,“哦?倒真是鮮嫩得很,都說這西楚之地多海産,咱們這一路可算有口福了。”
小厮笑意微收,“哎呦,客官您可說笑了,要是半年前還能每日都能吃些新鮮的海錯,這近半年啊......除了這第一晚能有這海八鮮之外,剩下的時候要是想吃海貨,怕是隻得吃些腌制之物了。”
向白道:“小哥何處此言?咱們這行至海上,碧海茫茫,最不缺的,是海錯才對啊?”
小厮臉色一僵,隐晦道:“哎呦,幾位客官就聽小的吧,咱們這船終日做江海上的生意,不會騙您們的。”
坐在葉孟身側的扁良複陡然開口:“我倒是聽了些傳聞,這西楚之地的入海口,是不是有些妖邪作祟?”
小厮眼睛一亮看向扁良複,“客官您也聽說了,唉,這舵主本是讓咱們不要聲張,免得擾了客官航行的雅興,既然你們知道,那......”
“什麼妖邪之事,這麼高深?說來我聽聽。”明媚的女聲打斷了小厮的話,她話裡有濃濃的興味。
扁良複看向顔書,回她:“登船前收到梁習的貶官文書,官差是我故交,此人說了這西楚之地近半年來常有靈異怪事發生。
要說這靈異怪事,就不得提到西楚一地盛行的水葬了,隻是這西楚之地水葬是在江中,怎麼就在海上作祟呢,我倒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