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附上爪痕,揉搓着,還是癢,鑽心撓肺的癢,隔靴搔癢終歸不是辦法,越搓越癢。
真想拿指甲狠狠的撓上幾家夥,撓了後又破皮流血,好不了。
“哼哼…”
娃娃皺着眉頭,細癢難耐,睡覺都不得安生,無法集中注意力。
老虎爪子拍掉幼崽的手,見不得幼崽撓,剛開始一撓出了一汪的血,血好不容易止住了,就因為撓。
那是萬萬不行的。
老虎多了一個任務,看着幼崽不讓她撓,手伸上去就給扒拉下來。
鼓着眼睛瞪幼崽,喉嚨裡低聲咕噜着。
娃娃扁了扁嘴,她癢啊。
手臂伸過,遞到大野貓嘴巴,大野貓盡職盡責,伸出舌頭舔舐,舌頭上長有倒刺,刮在疤痕上酥酥麻麻的。
長疤的日子,全靠大野貓的那一嘴功夫,娃娃控制住撓的欲望。
另一隻手抱着大野貓的爪子,腦袋靠在大野貓的肚子上,享受着大野貓的嘴巴功夫,娃娃沉沉睡去。
臉頰蹭蹭大野貓的肚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很是滿足,很是依賴。
老虎舔了一會兒,虎目中露出寵溺的神色,幼崽離不開它,它也不想離開幼崽。
可是食物不夠了。
問題擺在眼前,不是能逃避得開的。
老虎才輕輕動一動,幼崽抓着它的爪子就又緊了緊,生怕自己離開似的。
幼崽吓壞了,都乖那些該死的臭狼。
山洞一側積攢了不少皮毛,全是幼崽閑暇時揉搓的,剛剝下來的皮毛帶有碎肉,過一段時間就變得梆硬,幼崽仗着自己力氣大使勁揉,給它揉柔軟。
幼崽很熱衷積攢皮毛,這會兒用起來倒是很方便。
幼崽睡沉了,老虎輕輕抽出爪子,幼崽眉頭皺了皺,不安的咕哝着什麼,老虎伸出舌頭舔了舔幼崽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
叼些皮毛蓋在幼崽身上,保持身上的熱度。
幼崽不喜歡山洞内有味道,老虎拖着麋鹿的肉架扔出洞外。
洞外很是潮濕。
到處濕漉漉的,枯草浸濕,樹幹變成深色。
沒有陽光,沒有雲朵,天陰沉沉的。
老虎回頭望着睡得正香的幼崽,邁出的步伐停了又停。
最終老虎還是狠心出了山洞。
它希望幼崽吃得好,吃得好傷口就好得快,就能盡快的跟它一塊兒去捕獵。
老虎出山洞的一瞬間,娃娃的眼就睜開了。
從厚重的皮毛下艱難的伸出一隻手,手在半空頓了頓,嗓音嘶啞,無法叫喚。
不要走。
大野貓不要走。
可大野貓還是不見了身影,娃娃霎時感覺手腳冰涼,涼的透不過氣來。
眼睛愣愣地望着山洞頂,耳邊似乎回想着惡狼的喘息吼叫。
娃娃身子抖了抖,不敢亂看,生怕轉眼就看到一隻狼在她的頭頂,在她身邊。
閉上眼睛。
心髒鼓動,呼吸聲清晰傳入耳膜。
外邊是不是來了狼?
是不是有狼正站在她的身邊低頭張開血盆大口望着她?
就等着她露頭,一口咬掉她的腦袋,然後咬的稀巴爛,咬得腦漿崩裂。
未知的就是恐懼,娃娃無端臆想。
吓得自己冒出了一身的冷汗,躲在厚重的皮毛下瑟瑟發抖。
抖也不敢抖,生怕動作大了,惡狼就發現她在皮毛下。
仔細聆聽山洞内的動靜,稍微一點風吹草動,娃娃大氣不敢出。
大野貓什麼時候回來?
娃娃摳着手指甲,眼睛閉着,眼珠子在眼皮底下轉溜,她不敢睡,沒有大野貓睡不着。
天色漸晚,風起了,吹的草木樹葉嘩嘩作響。
娃娃大着膽子慢慢伸頭,洞内靜悄悄的,根本就沒有什麼惡狼。
雖說已經過去大半個月,可發生的那一戰仿佛就在昨天,就在剛剛。
娃娃仍曆曆在目,惡狼啃食她身體痛感如影随形。
她殺死了一條狼,一條頭狼。
狼,其實并不可怕。
她就親手殺死一隻。
要是再來,再殺就是,任由宰割不是她的性子。
娃娃猛地掀開皮毛,空蕩蕩的山洞,什麼也沒有,什麼餓狼,連一根狼毛都沒有,全都是自己胡思亂想,自己吓自己。
呼出一口濁氣,冰涼的空氣進入肺部,刺的她咳嗽起來。
扯動傷口,火辣辣的疼。
娃娃笑了,疼的好。
“呼呼呼…”
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享受着活着的暢快。
活狼都不怕,還怕死了的狼嗎?
娃娃凝視剛才作繭自縛的自己,不免感到好笑。
跨過那一道坎,就無甚可怕。
娃娃縮在皮毛下,就算不怕可也冷,冰涼的皮毛哪有大野貓的肚子暖和。
大野貓到哪裡去了?
月亮升空,皎潔的月光灑落洞口,娃娃廢了吃奶的勁才勉強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