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蕭瑟,天上又開始細細密密的落着薄雪。
娃娃躺在地上,薄雪落在她身上,輕輕遮蓋。
兩隻狼吃了頭狼屍體,混個半飽。
頭狼本就枯瘦,兩隻狼不可能吃得飽。
兩狼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悄悄溜在娃娃所行進的道路上。
狼,記仇且小氣。
懂得抓住一切機會,那隻幼崽很兇,可身受重傷,料想支撐不了多久。
當面逃跑,隻不過是讓幼崽放松警惕,洩了那口氣,也無甚可懼。
吃得半飽,兩隻狼一前一後的順着路走去。
爆眼狼成了前狼附屬,前狼成了兩狼的頭。
兩狼慢慢靠近娃娃倒下之地。
黑黑的身子,雜亂的毛發,尾巴耷拉着一前一後,順着血迹一路追尋而來。
它們在一棵樹下停住腳步。
那是老虎留下的爪印,昭示着這裡是它的領地,不得進入。
兩狼有些躊躇。
再過去一個拐彎就能看到娃娃倒下之地,血腥味越發濃郁。
前狼碰了碰爆眼狼的鼻子,爆眼狼萎縮,不敢忤逆,無奈,率先跨過那道警戒線。
無事發生。
沒有看到領主出現。
前狼放心跟在爆眼狼身後。
老虎拖着麋鹿到了山洞,不見幼崽蹤影,呼出的白汽稍稍重了些。
幼崽又不聽話了。
讓她待在山洞裡,外頭天寒地凍的,沒有毛抵擋不住,怎麼受得住,又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老虎站在山洞前,鼻尖嗅着,虎目四處瞭望,沒有傳來幼崽的一絲氣息。
“吼吼!”
老虎心裡有些不安,卻又強忍着,通常它吼上一聲,幼崽如果聽見就會馬上回來。
可随着時間推移,幼崽久久不曾露面。
心一下子提了上來。
跟它失蹤的幼崽很像,都是完全不知去路,不知回應。
老虎離開山洞,雪下得小,除了它來時拖動獵物的痕迹,唯有一條足迹通向遠處。
雪還沒有來得及完全隐沒幼崽蹤迹。
老虎追尋着足迹,四肢邁動跑起來。
風傳來訊息,有血腥味兒,很濃。
有幼崽的氣息,還有讨厭的惡臭味,惡臭味是山那邊狼獨有的。
幼崽有危險。
兩狼在老虎的地盤還是挺謹慎的,靜悄悄的走路,轉個彎,就看到前方一灘紅色血迹。
雪地上鼓起一個包,是那個小幼崽。
她倒下了。
可真是個好消息。
快速跑上前去,圍着幼崽細嗅一番,顧不得什麼,張開嘴巴咬住幼崽的腿。
入口的肉鮮嫩無比,比頭狼的要好吃千萬倍。
“吼!”
兩狼擡頭,老虎如風而至,重重慣擊在前狼的身體上,前狼措不及手,狠狠摔倒在一側。
沒來得及起身,老虎張大嘴巴毫不猶豫的咬上前狼的脖子,前狼奮力掙紮,卻掙紮不開。
沒過一會兒,前狼不動,生命氣息萎靡。
老虎轉頭,嗜血的目光望向爆眼狼,窮兇極惡,發了瘋似的攻向爆眼狼,爆眼狼撒腿就跑。
此地領主,是個兇猛的家夥。
老虎跳起飛撲,一下子摁倒爆眼狼,巨大的爪子煽向爆眼狼的頭,爆眼狼“啊嗚”一聲,劇痛不已。
速戰速絕,血盆大口吻上爆眼狼脖子,腦袋甩動,增加咬合力,爆眼狼不過多久立時斃命。
風靜靜,兩具狼屍擺在雪地裡。
兩隻在娃娃看來難如登天的對手,老虎瞬息之間就解決。
絕對的力量壓到一切。
沒管兩隻狼,老虎解決了迅速來到娃娃身邊。
渾身上下沒一塊好肉,血肉模糊。
老虎輕柔的舔舐着,舔着幼崽的腦袋,除此之外,它無從下爪。
“吼!”
“吼吼!!”
老虎大聲咆哮,悲憤嘹亮,回蕩在上空。
娃娃像是感受到大野貓來了,指尖動了動,腦袋重如千斤,不得動彈。
身體麻木不受控制。
她冷的厲害。
眼皮睜不開,耳邊隐隐約約傳來大野貓的叫聲,娃娃有心想應和卻叫不出什麼來。
老虎低頭,張開嘴巴咬在幼崽的腰上,嘴輕輕合上,嘴裡像是含了一塊冰坨子。
叼起幼崽,往山洞走去。
萎靡氣息彌漫老虎周身,兩腳獸幼崽,怕是要不行了。
一個夏季加一個秋季,整整大半年,老虎已經習慣了幼崽的存在,習慣幼崽每天淘氣的揉它耳朵,習慣幼崽叫他“大野貓”,習慣幼崽每天跑前跑後,習慣幼崽睡着總是貼着肚皮…
歸去的背影離索蕭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