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辭正要沖過去,隻見薛靈羽白皙的脖頸前橫着一把寒光凜凜的匕首,雙手被鉗制在身後,嬌小的身體因為恐懼在微微顫抖。
“别過來,否則撫甯郡主的小命就沒了!”
挾持她的男人惡狠狠地威脅道,視線緊緊鎖住眼前随時要沖過來的二人。
聞言,裴璟辭和柳姳音立在原地都不敢冒然過去。
“你們有什麼目的不妨直說,隻要肯放了她我們一定配合。”
裴璟辭試圖和那人談條件,柳姳音趁機在一旁觀察着。
此人雖操着一口流利的官話,但細聽還是能聽出他口音裡的一絲變扭。
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那夥人了。
柳姳音順着那人的視線,往後一躲,果然從樹林裡又竄出三四個人,他們個個身着墨綠色行裝,隐于樹林中不易被察覺。
其中一個人因為柳姳音的躲閃,沒有攻擊中她,轉身之際就被柳姳音一劍刺暈。
剩下幾人想要把裴璟辭和柳姳音團團包圍中,可他二人也不是一般人。
裴璟辭從袖間掏出一把短匕首,與面前幾人打得有來有往。柳姳音一個箭步,動作快準狠,幹淨利落地揮劍,直擊他們要害。
兩人相互配合,不過片刻就把人除掉了,挾持薛靈羽的人眼見不是他們的對手,慌張地帶着薛靈羽沿着路離開。
裴璟辭和柳姳音緊緊追随着,眼見着他帶着薛靈羽闖進人群裡,不知誰喊了一句“有刺客”,衆人紛紛亂做一團,明帝和一衆皇室也緊張起來,禦林軍立刻将明帝包圍住,警惕地觀望四周刺客的出現。
偌大的草地上,隻有刺客和薛靈羽站在最重要。
男人将匕首貼近薛靈羽脖頸出的肌膚,細膩光滑的脖間劃出一條細長的血痕,正往外冒着血珠,雖不緻命,但卻格外駭人。
薛靈羽吓得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臉上不知何時已經濕潤了,嗓子都哭啞了:“璟哥哥,救我……”
皇後瞧見被挾持的人是薛靈羽,臉色煞白,倚在宮女身上,哀聲歎息:“羽兒,我的羽兒……”
男人嚣張地大笑起來:“狗皇帝,薛皇後,來看看你的親侄女是怎麼死的吧!”
說着,那人手上的匕首力度又重了幾分,似乎馬上就要割破薛靈羽的喉嚨了。
“且慢,”明帝被此人的嚣張氣焰氣得眉心擰住,問他:“你挾持郡主,威脅皇帝,到底有什麼企圖,又或者說有什麼要朕做的?”
男人冷哼一聲:“企圖?不過是想讓你們知道,得罪我們的下場!”
衆人緊張兮兮地盯着刺客的一舉一動,不敢喘息,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壓抑蕭瑟。
一旁的裴瑞謙也緊張起來,此次宴會是由他一手操辦的,可偏偏出現了刺客還挾持了郡主,事後明帝一定對他嚴加責罰,他本就不如裴璟辭能力強,再出了這種事情,隻怕以後明帝便很難将重任交付于他。
“得想個辦法戴罪立功才行。”裴瑞謙暗自道,視線在人群裡搜索,忽然看見齊九桉和他的小侍衛,面帶疑惑。
齊九桉不知何時擠到柳姳音旁邊,遞給她一把弓箭:“沒想到他們竟然是來綁架郡主的,不過他們與郡主有什麼關系啊?”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柳姳音接過弓弩,借着人群小心翼翼地退到高處,隐藏起來,又叮囑他:“我懷疑這些人裡面還藏着他們的人,待會兒你記得帶人抓住,一個都别放過。”
“嗯,我明白,這兒就交給你了。”齊九桉會意。
看着那人還在和明帝不停争論什麼,柳姳音側過臉,隔着人群與離刺客最近的裴璟辭對視,隻一眼,裴璟辭便明白了她的行動,輕點一下頭,示意她放心。
她這才收回目光,盯着那人的後背,深吸一口氣,趁衆人不注意,迅速拉弓開箭,箭頭筆直迅疾地射中了他握着匕首的手肘。
瞬間,他的手肘便擡不起來,堪堪搭在薛靈羽肩上,尚未來得及動彈,裴璟辭飛身一躍,閃了過來,一腳将他踢翻在地,一手護住薛靈羽,一手踩住那人的手。
兩人配合默契,暫時解救了薛靈羽的性命。
終于得到解救的薛靈羽,激動地撲進裴璟辭的懷裡,委屈巴巴道:“璟哥哥,我真的好害怕。”
然而危機還未解除,柳姳音果然猜得沒錯,人群中又突然竄出幾名攜帶武器的人,極其迅速地包圍起來,好像要保護那人,而那人趁裴璟辭不備掙脫出來,捂着受傷的手臂疾步離開。
齊九桉早早就埋伏起來,帶人與對方厮殺起來,禦林軍也如夢初醒,分出一波人去緝拿刺客。
一時間,場面十分混亂,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而對方似乎對這裡很熟悉,護着那人從重重包圍中殺出一條血路,在雜草橫生的矮木叢中逃走。
“禦林軍這群廢物!”
柳姳音怒罵一聲,不願就這樣放過他們,放下弓箭也緊緊追了過去。
裴瑞謙急着要緝拿刺客,也跟着過去,卻看見沖在最前頭的是個纖細背影,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直到刺客們全都逃了,驚魂未定的衆人才如釋重負,抱着彼此的親眷暗自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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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明月閣裡一片寂靜。
柳姳音拖着沉重的身子回房,想到萃辛應該已經睡下了,便不想打擾,獨自推開卧房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