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跌進榻上,發出輕微的悶聲,外面的侍女敲了敲門:“姑娘,你怎麼了?”
此時裴璟辭的唇還流連于柳姳音的手腕處,火熱的氣息纏繞住她,帶着薄繭的手摩挲,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要抗拒卻又沉溺。
心在胸腔裡劇烈跳動,呼吸聲難以抑制,那侍女見她還不回答,又敲了下門。柳姳音從未經曆如此驚險刺激的時刻,隻得掩住喘息,裝作無事發生。
“我沒事,不用管我。”
侍女的腳步遠去,裴璟辭才終于肯松開她,舌尖還殘留一絲酒香:“徐家的葡萄釀,果然名不虛傳。”
柳姳音蹬着他,嗔怒道:“殿下為何要将我引到這兒?”
他唇邊勾起淺笑,手指輕輕摸索着她的下巴,語氣玩味,悠悠道:“空有一副皮囊……阿音,你就這麼看我?”
她和裴瑞謙那麼小聲的對話,原來他都聽見了。
“殿下是吃醋了?”
柳姳音撐起身子看他,裴璟辭的手掌又在她後腰纏住,隻微微有力,又将她摟回懷中,兩雙明晃晃的瞳孔裡隻有彼此,視線下移就能清晰看到她透着嫩粉的雙唇,姿勢暧昧又溫情。
“才幾日,那混賬東西就敢對你動手動腳?你别忘記了,你是我的人,他可碰不得!”他低下頭在她唇間咬了一口。
柳姳音吃痛地悶哼一聲,又刺激他:“明明是殿下讓我勾引瑞王的,怎麼反倒自己吃起了醋?殿下别忘了,我可是最擅長勾引人的。”
裴璟辭眸色漸冷,握住她的手往自己腰上帶:“這麼會哄人,怎麼不知道哄哄我……”
“這兒是徐家,殿下莫要胡來!”柳姳音臉漲得通紅,連聲音都在顫抖。
裴璟辭面上浮現出一絲得逞的神色,放開了她坐起身,她這才發覺剛剛是他在故意逗弄她,似乎裴璟辭就是喜好看她無可奈何乖乖就範的樣子。
“既然來了徐家,可有什麼發現?”他又恢複平日那般疏離認真。
柳姳音仔細想了想:“徐家去年剛剛晉升為京城富商,根基并不穩,徐誠是家中次子,連一家鋪子都沒有,但瑞王卻與之深交,怕是另有隐情……根據他們相熟的時間判斷,恰好就在徐家的貨船被扣押之前,難道與此事有關?”
一個月前,陽安城五泉港不明原因走水,為了徹查此事,市舶司扣押了當時停泊的十幾艘船,其中就有徐家的商船,商船未能如期抵達給徐家帶來了重大損失。
裴璟辭點頭:“五泉港失火前,朝中派往陽城的巡撫遇刺,真兇久未落網,此案一直在徹查中,如今也沒找到真相。小小的陽安城短時間内發生這麼多事,你覺得這是巧合嗎?”
柳姳音立即明白其中的關聯,若是借此找到巡撫遇刺案的真兇,那對殿下也是有益的。
裴璟辭從榻上起身:“盯緊徐誠和裴瑞謙。”
她還在原地思索,忽然看見他走到門口又轉身回來,捏住她的後頸,在她唇上狠狠抿了一下才離開,讓柳姳音愣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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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柳姳音回到席間,卻發現許多人聚集到了花園,連裴瑞謙都不在,衆人圍在一起,彼此議論着什麼。
她看向早已回到座位正悠然自得飲酒的裴璟辭,他隻挑了下眉,示意她過去。
“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大家都去了花園?”柳姳音抓住一個侍女問。
侍女簡要講述了剛剛的事情:“定遠侯府小世子突然來鬧事,說瑞王殿下的人打傷了他的表弟,一定要瑞王給個說法,瑞王殿下覺得他是誣陷,就是不肯道歉。兩人争執不休,就約定在花園比射術,誰赢了就要當着衆人想對方認錯。現在大家都在花園圍觀呢。”
縷清了前因後果,柳姳音知道齊九桉私下與裴瑞謙素來不和,想着争執雙方都與自己認識,按理來說自己應該回避一下,躲得遠遠的,可裴璟辭卻鼓動她前去。
柳姳音撥開人群,看見花園裡齊九桉舉着弓箭的手臂微微顫抖,箭頭所指的方向是一個小厮,他雙手捧着一枝桃花,手臂剛剛舉過頭頂,桃花與頭頂不過咫尺,一個不小心就……
小厮眼睛緊閉着,眼皮因為恐懼而控制不住地顫動。
又是這種戲弄人的把戲。
她神情有些厭惡,心裡滿是鄙夷。
齊九桉的那支箭終究還是沒能射出去,他不是那種視人命為草芥的人,看見小厮如此害怕到底是不忍心。
他俊美的眸子瞪得發亮,氣憤地把弓箭摔在地上:“這種把戲,小爺不陪你玩了。”
“别呀,小世子。既然不喜歡這個,那咱們換一個。”裴瑞謙把目光移向柳姳音,勾手讓她向前走一步。
他遞給她一把新的桃花枝,面上隐隐有些得意:“看來小世子不忍心,那不如柳老闆來當靶子吧,柳老闆縱橫商界,想來對這種遊戲已經見怪不怪了,做活靶子定然從容,如何?”
柳姳音一出現,齊九桉本來憤怒的神情上多了幾分慌張,他望着她喃喃:“阿音……”
裴瑞謙盯着她看,無形中給了她巨大的壓力,空氣如同凝結成一層不可見的氣牆,柳姳音隻好答應:“願博殿下公子們一笑。”
圍觀的公子少爺們似乎也喜好看這樣的場景,調笑聲悄悄在人群裡響起,似乎沒有人在意她的生死。
剛剛還想要拉着她的手調情的人,眼下卻又讓她做自己比試的活靶子,供人取樂觀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