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德茂眯眼看着窗外的月亮,冷哼一聲。敢在宮裡動手腳,斷了爺爺的富貴路,就算是皇子公主,爺爺也要扒掉你一層皮!
宮裡消停了太久,看來許多人已經忘記聖寵不斷的蘇爺爺,可不是隻會伺候人的奴才。
蘇德茂輕輕敲擊窗棂,嘴裡哼着小曲兒,别着急,慢慢來,雜家會替陛下一個一個收拾你們。
蘇德茂耐心地等到天空微微泛白,陛下該起時,才不緊不慢地向承武帝的寝宮崇祐宮走去。
蘇德茂一邊伺候更衣,一邊小聲地向承武帝禀報淩晨時得到的消息。
承武帝沉吟:“叫暗翎過來。”
暗翎便是承武帝手中暗衛的首領。
不多時,一個身材矮小幹瘦的中年男人悄聲走進崇祐宮寝宮,“奴才參見陛下。”
承武帝示意蘇德茂将他手中的名單交給暗翎,命令道:“盯好這些人,任何與他們有過接觸的人都要一一調查清楚。”
“奴才遵旨!”暗翎拿着名單退下。
承武帝上朝前對蘇德茂吩咐道:“宮裡的事,你也繼續盯着。”
暗衛不得擅自踏進後宮,所以徹查後宮之事隻能交由蘇德茂處理。至于這些人與宮外的交往,則需要動用暗衛盯梢。
蘇德茂與暗翎在宮内宮外各司其職,相輔相成又互不打擾。
蘇德茂恭送承武帝離開,随即便急匆匆地趕往後宮,這事兒無須陛下吩咐,他也必定會處理妥當。
*
秦熠盯梢那群花匠剛一天就被親爹薅回家。
“城西那邊你不用管了,陛下自有安排。方才下朝碰到劉統領,他說營裡有些怨言,不太好管教,你收拾收拾回去點個卯。”
京銳營統領劉浚隐約猜到秦熠是在替皇上辦事,因此對秦熠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京銳營中其他人不知情。秦熠天天在雁京城撩貓逗狗,時間久了,一些閑言碎語在營中傳開,劉統領也不好管束營裡的人。
所以今天一下朝,劉浚就逮着秦柏,暗示讓秦熠回營應付幾天。
秦熠倒不以為意,那些人再不服氣,等他回去打一架就老實了。
讓他将手中的活兒交出去,反而松了口氣,盯梢這活兒,确實不适合他,他更喜歡直接莽上去揍人。
“行,我待會兒就回大營。”秦熠爽快地應下。
至于現在,終于得空了,他得先去找一趟明安。
自從宮中出來後,甯玉瑤一直黏在母親祁婧惠身邊,祁婧惠知道她是被舅舅僅剩的幾年壽數吓到了。
此事事關重大,皇帝隻告知了祁婧惠和甯淵,而他們就連自己的兒子甯璟瑞都未透露半分。
想起甯玉瑤之前提起的夢,祁婧惠輕撫女兒的後背,丈夫最近忙得腳不沾地,也是想着萬一女兒的夢應驗,多做些準備,能夠給女兒和兒孫們多留幾條後路。
甯玉瑤放下手中的醫書,雙目無神地看向自己的娘親:“娘,學醫好難。”
祁婧惠被女兒的話逗笑了,她點了點甯玉瑤的額頭,“不說太醫院的太醫們,就連雁京城中的坐診大夫們,哪個不是開蒙時就開始背醫經的?你才看了幾天醫書,這才哪到哪。”
甯玉瑤長歎一聲,将醫書蓋在臉上,向後一倒躺在祁婧惠懷裡,感歎道:“太醫院的太醫們可真厲害。”
“行了,”祁婧惠拿下甯玉瑤臉上的醫書遞給身側的侍女,摟着女兒輕聲哄着,“瑤兒想學就看看,但别累着自己。”
祁婧惠夫婦對甯玉瑤的教育向來縱容,想學什麼就學什麼,不想學的也随便她。
要不是甯玉瑤為了光明正大地嘲笑秦熠那一手爛字,認真讀了幾年書,練了幾年字,就他們這種驕縱法,八成隻能養出一個目不識丁的刁蠻郡主。
祁婧惠明白女兒心中懊悔沒有早些查出皇後香囊中的春玉娅,這些日子努力翻醫書也是防止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雖然不指望瑤兒真能學出點什麼,但祁婧惠和承武帝也由着她,承武帝甚至還吩咐了太醫院的太醫們,讓他們對明安郡主指點一二。
太醫們自是不敢推辭,但隻要不提收徒,他們便樂于從命,畢竟這年頭,徒弟若教不好可是會影響師父的名聲的。
“殿下,郡主,”青筱拿着一封信箋繞過屏風走了進來,“秦都司給郡主的信。”
“熠哥哥忙完了?”甯玉瑤坐起身,接過信箋。
秦熠找到那些花匠後,除了向承武帝上報,還立刻告知了甯玉瑤,甯玉瑤也知道秦熠最近應該是在忙着監視那些人。
甯玉瑤拆開信箋,上面龍飛鳳舞地寫着幾個大字,是秦熠約她後門竹林見。
甯玉瑤眉開眼笑地收起信箋,起身向祁婧惠告辭:“娘親,我先去竹林了!”
“去吧。”祁婧惠看着女兒開心的模樣失笑,女大不中留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