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素和丹諾嚴陣以待,一人死守着車門,一人全神貫注地盯着車窗,謹防有歹人沖進來。
馬車極速奔跑了沒多久,突然猛地一頓,停了下來,甯玉瑤和祁晖珏差點被這停頓甩出馬車,好在丹素和丹諾眼疾手快,牢牢将他們抓住。
車門被拉開,渾身是血的秦熠出現在車外,疾聲道:“殿下,馬都被刺客射殺了,我們需要棄車逃跑,請您快下車。”
甯玉瑤和祁晖珏心頭大震,究竟來了多少刺客,居然連秦熠都無可奈何。
他們不敢遲疑,趕緊跳下馬車,秦熠背起祁晖珏,丹素則背着甯玉瑤,一行人向旁邊的荒山跑去。
甯玉瑤趴在丹素背上匆匆往後一瞥,隻見定北軍的兵士們正在與一群蒙面人奮戰。地上滿是屍體,蒙面人的數量極多,她粗略判斷恐怕有上千人。
那些蒙面人個個身手矯健,招式狠辣,丁北軍的将士們雖勇猛無畏,但數量上處于絕對劣勢。
有蒙面人注意到太子已經逃離,連忙向這邊追來,定北軍的兵士們拼死攔截,但很快寡不敵衆,被蒙面人斬殺在地。
甯玉瑤眼睜睜地看着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倒在泥地中,再也沒能起來。她強忍着淚水,回過頭,不敢說話打擾正帶着他們逃命的侍衛們。
荒山上樹木雖然已經幹枯,但枯枝依舊遮擋視線,阻擋着他們前進的步伐。他們跟在秦熠身後匆忙前行,腳下的枯枝敗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秦都司,他們追得太緊了。”一名兵士焦急地說。
秦熠眉頭緊鎖,看着身邊的兄弟們,咬着牙,啞聲道:“留一隊人,拖住他們。”
旁邊的兵士們聽到這話,沒有絲毫猶豫,立即轉身向山下撲去。
甯玉瑤的眼淚瞬間掉落,滴入丹素的脖子中,丹素察覺到郡主滾燙的淚水,她輕聲說:“郡主别擔心,我們一定能逃出去的。”
厮殺聲漸漸遠去,他們繼續向前奔跑。
但很快,秦熠察覺到了異常,那些刺客似乎對這片樹林極為熟悉,每當他以為成功甩開刺客的時候,又會有蒙面人從旁邊的密林中竄出。
此時雨越下越大,山間的泥土路越發濕滑難行,雨水打在臉上,讓人睜不開眼睛。但同樣,這場大雨沖刷掉了他們的腳印,在一定程度上延緩了刺客們追蹤他們的速度。
秦熠僅憑記憶中的輿圖,再次帶着衆人甩開刺客,尋得一個山洞暫作躲避。
山洞裡陰暗潮濕,彌漫着一股腐敗的氣味。
秦熠站在洞口,凝視着山洞外的瓢潑大雨,思考該如何擺脫刺客的追殺,盡快趕到離這裡最近的涑州大營。
死一般的寂靜在山洞中蔓延,孫太傅捶了捶自己的腿腳,苦笑道:“殿下,你們跑吧,老臣這把老骨頭,實在是跑不動了。”
祁晖珏深知太傅這是不想再拖累自己,但太傅乃是大宸的肱骨之臣,怎能随意舍棄。他語氣強硬地說:“孤命令你繼續跟着孤。”
“唉。”孫太傅無奈地抹了抹眼淚,他心裡清楚太子仁德,不忍丢下自己,可自己又何嘗願意拖累太子。
一直站在洞口的秦熠見刺客暫時沒有注意到這邊,他讓侍衛繼續盯着外面的動靜。自己則走到甯玉瑤身邊,蹲在她面前,問道:“明安,還記得去年我們去謝家看的石榴花嗎?”
甯玉瑤微微一怔,心中滿是疑惑,不明白在這等危急時刻,秦熠為何突然提起這個,但還是點頭:“記得。”
秦熠壓低聲音說:“方才被我斬殺的刺客中,有幾個我在謝家莊子見過。”
甯玉瑤聞言,腦海中閃過當時的情景,她突然想起當初熠哥哥看到麥田中有幾個練家子,她也清晰地記起來了:“後來我們回去的時候有幾個男人沖撞了我,他們今日也在刺客中。”
說着,她轉頭看向丹素和丹諾,眼神中滿是詢問之意,丹素和丹諾一臉沉重地點頭:“是的郡主,就是他們。”
祁晖珏臉色沉沉,問道:“謝家……阿姐,是淑妃的母家謝家嗎?”
“就是謝少卿家的莊子,”甯玉瑤說着,冷笑一聲,臉上帶着怒意,“難怪之前小太監假扮成珏兒,他們絲毫不上當,原來是有備而來。”
祁晖珏沉默不語。
謝家……就是不知道是謝家自作主張,還是大皇兄主動授意。
片刻後,盯着山洞外的侍衛緊張地說:“秦都司,刺客往這邊來了。”
秦熠連忙向洞口走去。
就在衆人緊張不已的時候,甯玉瑤緊緊地盯着祁晖珏,說道:“我扮成太子的模樣,出去引開刺客。”
此話一出,站在洞口的秦熠猛地回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