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知時拍拍她的書包:“車來了,上車。”
現在是暑假,到處都是出來玩的中小學生。
有幾個座位沒人坐,但隔得太遠了,伏知時往後走的時候,一個小學生指着他斜挎包上的企鵝挂飾和自己朋友分享:“你信不信,這個哥哥和那個姐姐在談戀愛,挂飾都是一樣的。”
“真聰明,猜對了。”
“……”
伏知時抓了一把糖遞到她面前:“賄賂你。和那個姐姐換個座位,行不行?”
“真行。”應悄戴着耳機過來了,她拎起座位上占座的黑色斜挎包扔回去,“你知道那小孩怎麼說的嗎?”
“怎麼說的?”
應悄複述道:“她說姐姐,那個哥哥有個戀愛想和你談,快去吧。”
太土了。
反過來想,土到極緻就是潮,潮到他失語。
晃了一路,車到站了。
伏知時平時閑的時候喜歡找街邊的小吃店嘗嘗,嘗到好吃的都會記下來。
現在不算正經飯點,店裡人不多。
老闆圍着圍裙坐在店裡看電視,看到伏知時立刻迎了上去:“來了啊,老樣子嗎?”
應悄被伏知時擋着,老闆沒看見,伏知時圈着她的手腕輕輕拽出來,手腕搭着她的肩,低頭問:“你忌口嗎?”
“阿姨,豆泡鴨雜香菜多加。”應悄其實沒什麼忌口,都能吃,區别在于愛不愛吃,“粉也多加點,謝謝阿姨。”
老闆掂着勺燙粉,笑得很開心:“行,你們都是長個子的年紀,女孩子隻要能吃,就沒有矮的。”
“阿姨,再要兩份雞鳴湯包。”
“好嘞。馬上就好。”
伏知時手腕一直搭在她肩上,順手把她書包摘了扔椅子上,然後繼續開着她往前走:“後院有個洗手池,先洗手。”
轉彎的時候握着她的肩膀左打方向盤。
“到了。就這兒。”
應悄就這麼一路被開車似的開着進來了,洗完手又被他扣着方向盤開回去了。
吃的已經上齊了,老闆正在瞧駕駛員和方向盤,覺得這倆小孩蠻有意思,沒忍住笑出聲。
方向盤沒什麼表情地拍拍駕駛員的手:“松手,我得停車入庫了。”
“……”
他那些小動作都是無意識形成的,回過味兒也覺得好笑:“吃完再把你開走。”
“……?”還真當她是方向盤了。
鴨血粉絲和雞鳴湯包都冒着熱氣。
伏知時拿勺子托起湯包,晾了半分鐘才湊到應悄嘴邊:“你嘗嘗。”
“謝謝。我長手了,不需要喂。”
“都晾好了,不燙。”
應悄“勉為其難”地咬上去,一咬都流湯,調的餡兒也帶點甜味。
卻不膩。
“怎麼樣?好吃嗎?”
應悄:“好吃。”
——來自方向盤的認可。
伏知時把剩下半個湯包吃了:“我都來她家吃半年多了,我備忘錄裡記了不少好吃的店,以後帶你去吃。”
“行。一起。”
答完這句她突然愣住,說不清具體從哪一刻、哪一秒開始。
她不再别扭了。
無比自然地接受了哥哥變情哥的設定。
哥哥也行、情哥也罷。
反正都是他。
伏知時。
吃完飯他去結賬,應悄等在路邊。
道路一側栽着梧桐樹,梧桐葉篩下來的光影錯落,兩人順着梧桐大道走路消食,走着走着應悄突然說:“給我兩粒。”
“什麼?”
應悄玩着手機裡的遊戲,随口說:“你吃的含片。”
伏知時沒反應,應悄站定了看他,看他表情不難猜,他應該在琢磨:我什麼時候暴露了?
放假前一周。
應悄被李秀峨叫去辦公室單獨訓話,起因是她踩點進班的次數太多了,本來以為要被訓一個課間,沒想到李秀峨被一通電話叫走了。
她活動着手腕往回走,沒從前門進,打算從後門繞進去。
結果發現卓越在鬧伏知時,一手卡着他脖子,一手掏他的兜,掏出一管茉莉紅茶的含片和一管潤唇膏。
“你小子心機啊,”王翔和彭湃幫着卓越制住他,卓越彈開含片的蓋兒往手心倒,“又是接吻含片又是潤唇膏的,準備這麼齊全,你想幹什麼?”
倒出來的含片分了兩三粒給王翔和彭湃,三人邊吃邊嘿嘿笑:“小壞蛋。”
柯甯捧着水杯喝水,手撐着桌子湊近了觀察伏知時:“小夥子,唇紋都快塗沒了。真水靈。”
“……”
唇紋都快塗沒了的小夥子和那幫男生半真半假地切磋起來。
還以為自己藏得很好。
“啊操。”伏知時沒忍住國粹,他反手繞到斜挎包後面掏東西,想笑卻又憋着,抓着應悄的手往她手心倒了兩三粒,“我現在真有點尴尬。”
“這才哪兒到哪兒。”
袖子又掉下來,她折着袖子往上卷,露出清瘦的腕骨和小臂。
她擰開礦泉水仰頭灌了兩口,感覺嘴裡的茶味和茉莉味更明顯了。
走出去幾步發現伏知時沒跟上來。
她側着頭往回看,襯衫的袖子折在臂彎,梧桐葉剪碎的光影在她周身随風跳躍,她笑着叫醒他:“嘬嘬嘬。”
“走了,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