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開學,三高完美地诠釋了什麼叫——
新學期,新氣象。
破破爛爛的塑膠跑道經過了一個暑假的沉澱改造,嶄新得直晃眼,食堂和廁所也進行了一輪空前絕後的改造。把三中學生刺激得不行。
“絕了,我今天傍晚吃食堂就坐在曲線運動公式和力學公式中間,我對面是倆學霸,他倆互相抽背公式,什麼表達式推論線速度與角速度的關系,我頭都聽大了……”卓越邊打遊戲邊說,“他倆背爽了,我被他倆卷得吃飯都不香了。”
張鼎幽幽道:“那兩位朋友背得酣然又沉醉,口水都噴我碗裡了。”
開學已經一周了,大家已經逐漸習慣上線率的瘋癫。
上線率讓胡旗安排人把理科公式知識點全部打印出來貼在食堂飯桌上,方便學生入座即學。
兇殘到這種程度也就算了,他連廁所也沒放過。
雙手插兜優雅路過的姚舜禹騰出一隻手叩響九班的後門:“卓越,彭湃拉屎沒紙了,讓你去鄒忌諷齊王納谏送紙。”
手裡那局遊戲正好戰鬥失敗,卓越撓撓眉尾:“……操,他怎麼那麼愛蹲那兒。”
正對着坑位的廁所門闆上都被貼滿了高考必背文言文以及古詩詞。
入坑即學。
卓越翻了半天沒紙,問周圍也沒有,壞心眼地找了兩張沒用的卷子揣口袋裡,讓他肛.門吸收一下知識的芬芳。
沒多會兒,兩人一路扭打着進班了。
應悄又在寫檢讨,筆頭子繞得飛快,檢讨昨天不該曠課。
角落裡,有些朋友在吃掃碼哥的瓜。
應悄也知道那個瓜,她這一屆升高二了,高一的新生頂上來。開學第一天,伏知時蹲在馬路牙子上吃面包,前後零零散散圍了一圈看他吃東西的新生。
其中一個女生比較膽大,上前找他要聯系方式。
“等會兒。”
他從兜裡摸出一個金屬鑰匙扣,鑰匙扣的正反面印了兩個二維碼,手往後探,摸索了半天最後成功挂在那個企鵝挂飾上,又從斜挎包裡掏出一個喇叭:“請有序排隊掃碼。”
“我日。”有男生受不了他這樣,“他這目的性也太強了吧。”
被評價目的性太強的伏知時假裝沒聽到,仍舊專注地吃面包。
先掃碼的幾個女生掃完就結伴走了,還招呼排隊的朋友:“走吧,别掃了。”
“啊?怎麼了嗎?”
沒怎麼。
就是掃出來一個填字小遊戲——()有()()()。
背面那個碼則是掃出來四個字——我女朋友。
我有女朋友。
二維碼仿佛一個地雷,炸得三中貼吧久違地熱鬧起來。
-誰知道掃碼哥叫什麼名字?
-打聽到了,伏知時。高二九班的。
-九班倒是沒說掃碼哥有女朋友,但翻以前的帖子二中三中都造謠掃碼哥和和平姐談了。
-掃碼哥誰?和平姐又是誰?我怎麼聽不懂你們在聊什麼?
-和平姐之前領一百多号人去二中教訓搞霸淩的,掃碼哥開學第一天拿二維碼和喇叭讓新生請有序排隊掃碼。翻帖子好像說和平姐當時就是去教訓掃碼哥的。
-……?
和平姐、掃碼哥。
拜她男朋友所賜,她這個沉寂已久的外号又被新生翻出來了。
兩頁紙的檢讨寫完,應悄甩了甩手腕,她同桌課間被政治老師叫走了,現在還沒回來,平常寫作業墊筆墊出繭子的手指動了動,在對話框裡敲出一句疑問。
-朋友,我怎麼覺得你很擅長和異性劃清界限?
隔了半分鐘,掃碼哥回消息了,和平姐拿着手機和掃碼哥聊起來了。
-就是很擅長。
-?
-小時候有心理陰影,所以擅長了。
現在回想起來那個陰影可能不覺得有什麼,但對于當時隻有幾歲、剛上一年級的他來說非常陰影。
冬天幹燥,王傲華給他買了兒童潤唇膏,讓他覺得嘴巴幹了就塗。
後來養成習慣了每天下課就要塗一塗,塗完了再出去找小朋友玩兒。某天放學,他的同桌和另外兩個女生圍在他的課桌前,同桌說:“王烊,給我們嘗嘗你潤唇膏的味道。”
小男孩摘掉手套拿出潤唇膏給她們看:“牌子叫——”
他一直沒注意唇膏的牌子叫什麼,讀了一半嘴唇就被湊過來的指尖蹭了一下:“我們要嘗這裡的,王烊,你湊過來一點。”
吓得王烊書包也不拿了一路狂奔到廁所,拿小天才電話手表給王傲華打電話,眼眶裡憋了一泡淚:“媽媽,你來廁所接我吧。”
“尿褲子了?”
“沒尿,沒尿。”王烊說,“你快來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