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轟動一時的216特大販毒案裡，主謀徐闖拿白糖僞裝成毒品，拿捏吸毒人員不敢報警的心理瘋狂吸金，而他弟弟徐奔、妹妹徐馳也是延續了大哥徐闖的一貫作風，竟然想到開辦虛假銀行瘋狂斂财——”

“如果不是這幫熱血高中生發現不對勁并及時阻止，群衆的損失将難以估量——”

“來看這張現場抓獲徐奔時拍的照片——”

鏡頭一轉，出現一張航拍角度的照片。

照片拍得很巧妙，在所有人擡頭的瞬間按下快門鍵。

夜幕降臨、象征罪惡貪婪的紅雨，以及每個人臉上微妙的表情。

紅雨紛紛揚揚，鏡頭中間的位置按三角形構圖捕捉了九班那群人。

緊抓着徐奔不放的男孩子仰頭去看，另一條線上站着應悄和柯甯，再向外延伸，卓越扶着膝蓋喘氣，王翔和彭湃站在他身後，手臂忘了擺動，直勾勾盯着那場紅雨。

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湧進來無數高二學生，被天上下紅雨的場面震撼得無以複加。

一張三中全體高二學生的合照。

“我操。”卓越被那張照片震撼得大張着嘴，“這構圖，這群像，這這這……誰拍的啊？”

柯甯手裡的筆都快轉飛了：“傻逼，你真不知道啊？”

應悄也在看那張照片，拍得确實帥。

像故人的手筆。

壓着後面那張課桌的後背挺直，她下意識往邊上看，想看看伏知時什麼反應，這人又抿着嘴在思考，她趁李秀峨沒注意這邊，動手撥開他的唇：“猜出是誰了？”

與此同時，坐在卓越前後排的同學翻着花樣地嘲他。

“沒覺得這張照片和小香山墓園那回風格差不多啊？”

“風格就四個字，帥就完了。”

“腦子讓植物大戰僵屍裡的僵屍吃了？懷明亦未寝，過客拍的啊——”

“對。”應悄笑着說，“過客又過了一遍。”

說完也覺得神奇，人和人的連接有時候就是這麼奇妙。

奇妙的不止過客，還有“216特大販毒案”的主謀徐闖竟然和建設銀行的兄妹倆有血緣關系。

松蘭區分局的警察來青龍網吧抓徐闖的時候，她正好也在網吧，那天，她和伏知時第一次正式照面就在警局。

“嘿。長海兒。”

伏知時：“叫我幹嘛？”

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在叫“東方長海”，而那個名字隻對應一個場景。

松蘭區公安局。

找筆的動作頓住，伏知時轉頭看她，對視的那一秒，兩個人同時不受控地上揚嘴角。

“東方長海都過去多久了，你還記着呢。”

“沒辦法。”應悄說，“當時你穿着大花襖和裹腿褲寫自己叫東方長海的畫面太震撼……”

應悄回憶着那個畫面，又說：“穿的還是豆豆鞋吧我記得。”

“……”

牡丹大花襖、裹腿褲、豆豆鞋。

精神小夥三件套。

死去的記憶又在攻擊伏知時，他也在回憶那天：“王媽每隔一段時間就喜歡大掃除，所有衣服鞋子不管穿沒穿全部拿出來洗一遍曬一遍，那天我沒衣服穿，翻遍了整個家才湊出來一套沒那麼炸裂的穿搭。”

“那還不叫炸裂？什麼叫炸裂？”

伏知時把手一攤：“王總的廠子以前搞皮革生意，現在搞皮草生意，家裡有個專門挂皮草的衣帽間，非常貴氣，也非常厚實，穿上秒變動物園逃跑的大黑熊，我都怕走在街上讓人拿麻醉槍崩了。”

“這裡是中國啊，禁止開槍。别怕。”

伏知時：“……反正兩樣非得選一樣我就選了大花襖。”

“那确實，要我我也選大花襖，頂多隻是被路人看兩眼，真穿皮草說不準……那什麼，咱們市動物園的黑熊崗位一直缺着呢。”

應悄說話講究留白的藝術。

伏知時：“這裡是中國啊，禁止拐賣人口、假扮黑熊。”

聊到這兒，後排幾個同時笑出聲。

應悄反應挺淡：“又聽我們牆角？拿我和伏知時當你們相聲頻道了呗。”

伏知時：“再偷聽交費了。”

第一節晚自習留給大家一起看新聞，後面該幹什麼幹什麼。

伏知時寫完兩張試卷，彎着腰趴在桌子上，半邊臉壓着左胳膊的校服，右手捏着應悄的校褲拽了拽：“牽手。”

“牽吧。”

她遞的是左手，反正暫時用不上，由着他牽。

又過了兩分鐘，餘光看到伏知時慢慢轉過去，額頭壓在手臂上，托着她的手擡起來，借着那個姿勢親了親她的手心。

小心翼翼卻又大張聲勢。

他這個動作，讓她聯想到了前幾天。

學農回來已經一周了，這一周，伏知時一直想找機會接吻。

非常不巧，次次都被打斷施法。

前幾天放學，兩人回到306宿舍，她當時還在琢磨建設銀行的事情，隐約覺得照手電筒的人是徐馳。

但是不确定。

琢磨到一半，浴室的水聲停了，伏知時邊擦頭發邊往外走，毛巾随意地扔在桌上，他擡手捏着她嘴裡的棒棒糖往外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