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飯涼了,還是因為米飯太硬,後半夜的時候,闫杏肚子痛了起來,連連上了好幾次廁所。肚子好不容易安生下來的時候,山頭已經顯現出若隐若現的白光了。
“闫老師,臉色怎麼這麼差?”
最後一趟,闫杏剛從廁所裡出來,轉頭就碰見校長。這臉色能不差嘛,昨晚那頓飯的威力都快趕上瀉藥了,直接給她拉脫水。
“校長。”闫杏一臉無奈地捂着肚子,“沒事,就是肚子有些不舒服。”
“小闫啊,你這個,身體素質不行啊。”
闫杏也沒想到僅僅是一碗涼掉了的飯就把她幹趴下了,她自己的身體素質是杠杠的,一年到頭都不怎麼生病。
無奈地點點頭,又跟校長寒暄了幾句。校長看她臉色實在差得很,也不敢多聊,隻囑咐她要多鍛煉就往大門走去。說是大門,其實不過是兩扇籬笆而已,防君子不防小人。
剛躺回床上沒多久,就聽到外面有腳步聲陸陸續續經過,緊跟着清脆的鐘聲響起,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一碗熱茶下肚,闫杏總算是恢複了些力氣。一把撈起桌上放的課本,闫杏撐起疲憊的眼皮往教室走。
“闫老師。”肖金玉本來想打聲招呼就走的,結果看到闫杏的臉色比昨天更差了,“你還好吧?我看你的臉色似乎不怎麼好,實在不行的話,就不要勉強,今天我可以代課。”
餘茉莉也走了過來,目光帶着冷意,沒有任何遮掩,就那麼坦誠地落在闫杏身上。
“怎麼?闫老師身體又不舒服了?”餘茉莉咬字咬得十分清晰,尤其是那個“又”字,生怕别人聽不清似的。
“倒也沒有,昨晚沒睡好而已。”闫杏皮笑肉不笑地繼續道,“我就先進去上課了,這周我做飯,二位可以一定要來呀。”
說完,闫杏不等他兩人回應,一轉身直接進了教室。
闫杏從來沒當過老師,她也不是很喜歡小孩兒。雖然她沒有結婚,更沒有生過孩子,但已經有了十年帶娃經驗。
母親鄒苑梅一直想要一個兒子,可惜先出生的是闫杏,一直等到闫杏五年級的時候,她生兒子的願望才實現。闫杏曾經問過母親鄒苑梅,如果先出生的是個男孩,她還會再生孩子嗎?沒有任何意外地,闫杏得到的是否定的回答。
腦子中才閃過母親的身影,小鄒苑梅就氣喘籲籲地站在教室門口,一雙因營養不\良而格外突出的大眼睛有些害怕地仰望着闫杏,“報……報告……”
“進來吧。”闫杏沒問原因,直接招手讓小鄒苑梅進來了。
闫杏還在上小學的時候,就住在鄒苑梅如今房子的前面。但那時東寨村大多數人都搬到柏油馬路邊上住了,唯獨他們家還在後面。住得近的幾戶就隻有她和一個男孩子還在上小學,所以她每天早晨要一個人去上早課。
有一次她的鬧鐘壞掉了,又沒有其他小夥伴叫她,不出意料地,闫杏遲到了。那天是英語老師的早課,闫杏趕到的時候接近下課。英語老師隻是厭惡地瞥了她一眼,便任由她在外面站到上午第一節上課。那種被人無端厭惡,被人當着全班同學的面陰陽的感覺,闫杏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曆第二次了。
但是天公不作美,直到初中住宿前,她又經曆了兩次,兩次都是因為鬧鐘壞掉了。所以闫杏不明白,那時候為什麼不能買一個好的鬧鐘?
伴随着教室裡的朗朗讀書聲,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山頂處投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