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的,我們一起出去。”沈風回說,“不是說吃撐了嗎?出去散散步,這邊的晚上很熱鬧。”
原來不遠處有一個公園,即使到了冬天也有人成群結伴地遛彎、夜跑、遛狗。路燈散發着熱意,走在湖邊,吹在臉上的風帶點溫度,涼涼的但不冷。
夏空時裹得嚴嚴實實,手也揣在兜裡,全身上下隻露出了一雙眼睛,他輕輕嗅着圍巾上的金銀花氣味,想着時間最好就這樣慢一點,再慢一點。
一路走過去,還能看到不少流動的攤販,在賣花買烤腸,夏空時看到一個賣烤紅薯的。
這樣的天裡,來一個熱氣騰騰的烤紅薯他都不敢想象他會有多幸福。他轉頭看了沈風回一眼,什麼都沒說,便朝着賣烤紅薯的車跑去。
烤紅薯剛從爐子裡拿出來,還很燙手,借着小車上的等,能看到白色的熱氣緩緩往上飄。
沈風回走到時,夏空時已經買好了,他多問老闆要了一個紙袋子。
沈風回問:“還沒吃飽?”
“吃飽還能再溜溜縫呀。”夏空時買了一個小一點的烤紅薯,因為怕燙,他把羽絨服的袖子扯下來蓋住掌心,隔着衣服拿烤紅薯。
“你有沒有在冬天跟人一起掰過同一個烤紅薯?”夏空時問。
沈風回對這些一向不感興趣,搖了搖頭。
“現在有啦。”夏空時用多要來的紙袋子裝烤紅薯的另一頭,再從口袋裡拿出一疊餐巾紙墊着,隔絕掉一些熱量,說,“這是我今年吃的第一個烤紅薯,我們一起吃。”
紅薯裡的糖分都被烤了出來,外殼在反向的拉力下破開,金燦燦的内裡冒着熱氣暴露在眼前,随之而來的香甜充斥在鼻尖。
烤紅薯還沒徹底分開,夏空時就快要流口水了,迫不及待嘗一口,被燙出了眼淚。
“慢點吃。”沈風回說。
這話說完了,夏空時被二次燙傷了,不過依舊無法割舍。烤紅薯軟糯香甜,口感細膩,靠近外殼處的果肉上流着一層濃稠的糖液,說它是秋冬代名詞都不為過。
“嗚……好吃哭了。”夏空時此時此刻從胃裡到心裡乃至全身都洋溢着暖意。
兩人找了一處長椅,坐着吃烤紅薯,夏空時不到兩分鐘就享受完了他的烤紅薯,磚頭看發現沈風回還有大半個。
“還想吃?”沈風回問。
“你怎麼吃那麼慢,是覺得不好吃嗎?”
“有預感你會吃不夠。”沈風回把烤紅薯掉了一個頭,慢條斯理地剝去外殼,遞給他,“再吃一口?”
夏空時搖頭搖了一半,還是沒忍住咬了一小口,那一端沈風回一直拿手捏着,還是燙的。
“不吃了?”
“不吃了,吃太撐了。”
夏空時懶洋洋地靠在長椅的椅背上,大學生的松弛感就是這樣說來就來,他滿足地把手放在胃上摸了摸,說:“我這這段時間一直在準備期末考試,從來沒吃那麼飽那麼滿足過。”
“覺得累的話,還可以來找我。”沈風回說,“你有什麼事情都可以跟我說。”
夏空時揉胃的手停了下來,他坐直身子,說:“其實還好,也不是很累,主要是前幾天我發現我不小心報錯了一個活動,有點崩潰。”
沈風回一早就猜到他是遇到了什麼事情,才會來找自己。
“這次是不小心報錯了什麼活動?”
如果現在有一面鏡子,夏空時就能看到他耷拉下去的嘴角:“是一個辯論賽,我觀衆報名不小心報成了參賽選手。可是我好社恐啊,那麼多人我話都不敢說。”
“辯題是什麼?”
“好像是‘既然絕症無法醫治,那麼治療和研究它還有意義嗎?’”
“你是正方?”
“嗯,醫學生怎麼敢站反方啊,反方是财經大學的。”夏空時說,“可是我覺得這個辯題選的一點都不嚴謹,任何事情都會變遷,絕症也不完全是絕對的,重點是讓反方持‘患病提倡不治療’的觀點,也太違背良心,太反人類了吧。”
“那你覺得,它的意義在于什麼?”
“是延續生命,是用和死神搶來的時間,去好好熱愛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