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要找個合适的地方，才能把你糾結的問題解釋給你聽，我才好哄你，對不對？”沈風回的手一點一點前移，牽住了他的手，“跟我回去吧。”

夏空時還在鬧别扭，說：“我關東煮還沒吃完，回去就涼了。”

沈風回順着他，松開手，說：“那先等你吃完。”

手心的溫度一下就消失了，夏空時更加窩火。

“沒胃口，不想吃了。”

“那回去，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夏空時垂眼看關東煮，一副沒聽見的樣子。

沈風回一眼就看透他什麼意思了，心想果然還是個小孩子，他重新伸出手牽住他，說：“現在肯跟我回去了嗎？”

夏空時撇撇嘴：“哦。”

沈風回一手拿着夏空時的書包和關東煮，一手牽着人，從地鐵站裡出來。

“什麼時候過來的？”沈風回問。

“白天。”

沈風回哭笑不得，問：“在外面等很久了？冷不冷？”

夏空時心中泛酸，語氣也軟了：“不冷，找了個咖啡館坐着，後面還去了書店。”

“那就是中午前過來的？”

“昂。”

“明天元旦，沒有安排吧？”沈風回溫柔道，“那可不可以留下來陪我？”

夏空時鼻子一酸，沈風回問的不是“要不要留下”而是“可不可以留下”，夏空時覺得自己真挺沒骨氣的，明明想好了要大發一通脾氣。

他知道沈風回也許隻是為了哄他，但很适用。

“總是把時間花在我身上，你不忙嗎？”

“不忙，隻要你需要，我永遠都有時間留給你。”

天橋上看到的天空遼闊而高遠，難得的大晴天，月明星稀，天空是深邃的藍色。

“沈風回，對我好是你的責任和義務嗎？”

“你聽見我說的那句話了？”

“你怎麼能确定當年就是我爸媽救了你呢？那場大雨裡的好人那麼多，也許是别人救的你。”夏空時問，“萬一你報錯恩了呢？虧死。”

“那天跟你在墓園，我看到了你父母墓碑上的照片，我不會記錯他們的長相，之所以不告訴你，是擔心我的照顧會成為你的負擔。”沈風回說，“如果真的認錯人、報錯恩，那将錯就錯吧，那時候人們伸出援手施展善意，也沒有管對象是誰。”

夏空時聽明白了，又問：“所以說因為他們才對我好，讓我叫你哥的對嗎？”

沈風回誠實道：“有一點。”

“隻是一點？”

“你仔細想想，在那之前，我對你怎麼樣？”

兩人走到了對應大樓内，等電梯。

這還用問，那必然是好的，很好很好。說了幫他拿分，工作再忙也說到做到；淩晨兩三點接到電話也會去派出所接他。

“想不通？”沈風回沒有聽見他的回複，又說，“那你再想想，就算隻是好朋友，你會不對他好，在他有需要的時候照顧他嗎？”

夏空時想到了陳宥，陳宥會在他難過的時候給他帶奶茶帶飯，他也樂意在陳宥發燒生病的時候給他買東西，分享自己喜歡的食物。

“更何況，我不止把你當做朋友。”

夏空時強壓着興奮，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敢生出這種渺茫的期待。

“你還把我當什麼？”

“你叫我哥，你說我把你當什麼？”沈風回說，“怎麼總糾結這類問題？”

夏空時不樂意了。

“沈風回，把關東煮給我。”夏空時甩甩他的手，沒甩動，伸出空手去拿。

也隻有大學生能有這麼跳脫的情緒變化了。

“涼了。”沈風回讓開了他的手，“一會回去給你做飯。”

“我餓了，給我。”

沈風回無奈道：“馬上就到家了。”

“我就要吃涼的！”

電梯停在9樓，夏空時跟着他出電梯。

沈風回站在家門口開門，夏空時因為走太急差點撞上去。

沈風回打開門，卻沒走進去，轉了個身。

本來夏空時快撞上去了，兩人距離就變得很近，沈風回這一轉身，他們幾乎要貼在一起。

沈風回似乎也沒料到會是這樣的情況，卻仍擡起了手，握成空心拳在夏空時額頭上敲了一下。

“真沒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