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空氣凝固。
叽叽喳喳的聲音蕩然無存。
不該醒的都醒了,該醒的那個還醉着。
白松聽到身邊兩個人咬耳朵。
——方老師剛剛說什麼?
——前、前男友?
不甚确定、膽戰心驚。
娛樂圈裡的都是人精,深谙做人之道,方星程的八卦,有錘也沒人敢亂說,更何況酒後胡言,做不得真。
沒人會亂嚼舌根。
誰都知道,此刻應該打個哈哈過去,不去深究才是最好的。
畢竟方星程隻是丢了一句話,把酒喝完了,誰也沒看。
低着頭閉了眼,好像已經睡着。
……前男友,哪門子的事情。
誰知道呢?
就算猜到是誰也不會有人去說。
偏偏白松站了起來,繞了一圈,走到方星程旁邊。
他輕輕拍了拍方星程,方星程一睜眼,瞧見是白松,本能性地張開了懷抱,被白松半哄半騙抱起。
白松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方老師喝醉了,我先帶他回去。”
好嘛,這位前男友還需要找嗎?都報身份了。
席間一時眼光精彩,卻無人敢發一言。
白松扶着走到門口,才似剛想起什麼一樣,轉頭問其他人:“對了,剛剛方老師說的……”
導演打了個激靈,帶頭打哈哈:“方老師說什麼了?我怎麼什麼都沒聽到,快帶方老師回去吧,辛苦白老師!”
“對啊對啊,快回去吧。”其他人也接連附和道。
狐假虎威的感覺真不錯。
白松笑了笑,帶方星程出了門。
但出門歸出門,去哪裡倒成了難事。
他又不知道方星程住哪裡,他們早先站在一起住的房子,估計方星程也早已把密碼改了。
白松隻能給經紀人謝希打電話,勞駕他加個班來接一趟。
謝希很快就到了。
見到白松的時候本來還想多發兩句牢騷,一看到白松懷裡的人吓了一跳。
“這誰?”謝希邊給他倆開門邊問。
“方星程。”白松答。
“我當然知道這是方星程,我能不認識方星程嗎?”謝希做了個深呼吸,繞了一圈上門開車,頭往後面一擺,問道:“我想問的是你倆怎麼在一塊?”
你剛剛明明問的是“這誰”——白松腹诽一番,決定不與他計較。
“喔,方老師喝醉了,我送他回去。”白松避重就輕說。
謝希點點頭,發動車輛:“去哪兒?”
白松瞥了眼方星程的狀态,這人一上車就往他肩膀上一倒,迷迷糊糊的,看着就不像清醒的樣子,白松說:“回我家吧。”
“回、回你家啊?”謝希瞥了一眼倆人,吞了吞口水:“你得發誓,這事是你一個人的主意,跟我沒關系啊!”
“我保證,跟你沒關系。”白松忍不住笑了笑:“回去的時候輕一點,白茶這時候已經睡着了。”
謝希點了點頭,認命開車:“茶茶還是沒适應寄宿學校嗎?”
“現在比以前好點兒了,過段時間就能适應了。”白松說。
“總這樣也不是辦法,你也不能隻接上海的活兒吧。”謝希說,“徐姐呢?她陪着茶茶不也挺好的嗎?”
白松選擇在上海定居,多半是為了給白茶一個好的學習環境,前幾年他為了養活白茶什麼工都肯打,放在娛樂圈的精力少了。兩年前才簽約了如今的公司,重新進入娛樂圈發展。
但為了白茶,他從來隻接上海或者周邊地區的工作。
許多工作機會就這樣被白松放棄了。
賺得不多,但好歹能養活一家人。
徐姐是白茶的保姆,但隻上白班,負責接送白茶和幫她做飯,今天還是白松臨時有事,請求她多留一會兒,徐姐替白松把白茶哄睡之後才回去的。
“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嘛。”徐姐家裡也有孩子,隻是上高中了,住學校了,不太需要她照顧,她就出來打一份零工,貼補家用。白松低下頭,目光正看住方星程,喃喃道:“茶茶已經沒有媽媽了,我總不能讓她……再失去爸爸吧。”
白松一個人帶娃在他們公司并不是秘密。
謝希還知道,白茶并不是白松的親生骨肉,而且他領養的,能夠為了“别人家的”孩子做到這樣的地步,謝希還是挺佩服白松的,因此隻要他手上有資源了,就會先緊着白松來。
方星程好像聽到了什麼關鍵詞一樣,皺起眉頭拱了又拱,白松立馬噤了聲,小聲問方星程怎麼樣。
但方星程根本沒醒。
換了個姿勢又睡得香甜,白松隐隐約約松了一口氣。
聚餐地離白松家不近,倆人也聊得沒了話題,索性一路安靜。
反倒是方星程,一路上換了好幾個姿勢,最後竟然躺在白松懷裡睡着了。
白松無計可施,隻能拍了拍方星程,讓他睡得舒坦一點。
到了家,謝希幫着白松一起把方星程弄了上去,安置到主卧。
動靜不算小,白松第一反應是去看白茶,小姑娘睡得正香,一點兒都沒被莫名其妙的聲響驚醒,白松這才放下心來。
“不早了,晚上在這休息會兒吧?”白松給謝希倒了杯水,提議道。
謝希擺了擺手:“得了,你這主卧給方老師睡着,次卧茶茶睡着,你今晚都得睡沙發了吧?我就不跟你擠了,你嫂子還等我回去呢,明兒我再過來。”
方星程在白松這睡,說什麼謝希都放不下心。
萬一明天起來找白松麻煩呢?聽說頂流藝人都有怪癖。
直到送謝希走了,白松都不知道他的經紀人腦子裡都在想什麼恐怖的事情,隻覺得謝希最後看他的目光有些奇怪。
不過白松并沒有功夫細想了,主卧裡傳來“咚”的聲響。
好像什麼東西掉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