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的确是屬于他的休息時間,白松本來打算回醫院,但方星程說要來接他,那就由着他了。
也好多天沒有見過方星程了。
方星程也該想他了,畢竟他已經想方星程想了好多次。
白松答應了。
不多時,方星程接到了白松。
一反常态的,方星程沒說多少話,一路上車裡隻有車載音樂的聲響。
回家收拾洗臉,白松趁機換了件衣服。
這才稍微有點兒精神。
白松察覺了方星程的不對付。
他捧了兩捧清水醒醒神,開口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方星程吞吞吐吐,最終還是說了出來:“你今天幹嘛去了?”
白松隐約覺得哪兒有點兒問題,一時間沒答話。
緊跟着就聽到方星程有些破罐破摔地說:“你是不是去了喜嫁?”
喜嫁正是白松帶陳妍麗試婚紗的地方之一。
白松皺了皺眉,脫口而出:“你跟蹤我?”
方星程本來就壓着點兒火氣,一聽到白松第一反應是這個,也“蹭——”地冒起鬼火來:“這是重點嗎?你不覺得你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解釋解釋解釋,白松最讨厭這個,他之前就跟方星程說過,如果彼此之間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無論是朋友還是對象,他都不想深交。
白松按了按太陽穴,他腦袋裡嗡嗡的,東一榔頭西一榔頭,全都是事兒。
現在要說什麼,應該怎麼說,白松還有些懵圈兒。
方星程不會懷疑他出軌吧?
“你沒看出來那個人是誰嗎?”白松耐着性子解釋道,“是我姐,我幫姐姐選個婚紗……我爸說他就隻有這一個願望了,想親眼看着我、姐姐結婚,但我們短時間内沒有指望了,就辦個假婚禮,結一下。”
前因後果都說清楚了,這下方星程該明白了吧?
沒什麼事情的。
沒想到方星程聽了白松這一番話,聲音更高了,隐約有壓抑着的怒氣:“你還要跟她結婚?!”
“是假結婚!”白松也提高了聲音,“你怎麼就說不通呢?”
“我說不通還是你有問題啊?白松。”方星程冷笑一聲,“我們兩個現在是什麼關系?你難道沒有一秒鐘考慮過我嗎?實現叔叔心願的方式有很多種,為什麼要你們倆結婚,我們倆結婚不行嗎?”
他倆結婚豈不是相當于在白國強面前公開?白松一直抗拒這個,怕是也成了方星程的心結。
白松嗆聲道:“我們倆結婚?怎麼結婚?你非要把我爸氣出什麼毛病來才行嗎?”
“你說話火藥味這麼重幹什麼?我說要幹什麼了嗎?”方星程說,“這段時間你讓我幹什麼,不讓我幹什麼,我是不是老老實實聽你的了?結果呢?結果你就給我這樣一個結局,好啊,白松,今天如果不是有人偶然遇到你倆發給了我,我花了一大筆錢買下來了,今天你和陳妍麗的绯聞就要在網上滿天飛了!”
“我說話火藥味重?是我先開始的嗎?”白松也不遑多讓,與方星程唇槍舌戰:“我就不明白了,又不是真的結婚,我們倆就扮一下,給我爸圓個夢,怎麼對不起你了?比電視劇裡演的還假,難道你以後拍電視劇我每個都要鬧一下嗎?幼不幼稚啊。”
方星程的聲音愈來愈大:“我鬧,是我鬧嗎?你不要把這些事情混為一談,你倆要結婚,沒有攝像機,沒有人拍,這跟拍電視能一樣嗎?你在混淆視聽!我是你正牌男友,我們倆牽過手、接過吻、蓋過章的!”
這是他們第一次吵這麼嚴重的架,一個藏着心事,一個窩着火,腦子隻能單線程處理消息,許多話趕着話,本來不是别的意思的,在這個場景下反而奇怪了。
偏偏沒有人覺得自己錯了,都不肯後退一步。
白松轉頭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平息着自己的情緒:“是哦,正牌男友,如果不是正牌男友,你現在還沒有發脾氣的權利呢!”
方星程一下變了臉色:“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不怪他緊張,這話實在太像分手的前兆,盡管白松并無此意。
白松吃軟不吃硬。
方星程想着,咬牙把語氣軟下來,帶了點兒委屈的意思在話裡,說道:“你做這個決定我不反對,我就是覺得,要通過别人告訴我才能知道這件事;要最後才知道這件事,很荒謬,不是嗎,白松?你大可以早早告訴我,我隻希望我擁有知情的權利。”
誠然如方星程所料,白松果然吃軟不吃硬。
方星程硬着跟他嗆,白松能吵個十八回合不重複;方星程軟了下來,他也開始反思自己。
好像吵得有些太過分了。
但這一架吵完,白松吐了一口氣,頗有些酣暢淋漓的感覺。
他的情緒壓抑了太久太久,實在沒有找到宣洩口,反而趁着今天這件事抒發了一下。
心裡輕松許多。
“方星程。”白松歎了一口氣,“我不是沒想過告訴你,隻是告訴你……你會開心嗎?不過是把這一架提前吵了而已。”
白松也算了解他,方星程如果提前知道,肯定也要想方設法攪局。
哪怕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哪怕知道白松是為了完成他父親的願望。
這的确有些過分,方星程耷拉下精神,沒說話。
“方星程。”沉默到最後,白松輕輕叫了他一聲,打破安靜:“我們……彼此都冷靜一下吧。”
“好。”方星程點頭,旋即出了門,似乎一刻也不想多待。
他們第一次鬧得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