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段恂初撿起他掉落在地上的合同,拍在陳祿胸前,沙發上的人翻了個身,不願搭理。
段恂初聲音冰冷:“不醒扣工資。”
天生勞碌命的陳大經紀人一個鯉魚打挺,一骨碌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诶!醒了。”
都不用段恂初開口問,陳祿立刻将文件攤開在桌子上,一秒進入正題,是他金牌經紀人的素養。
“段哥,你想得沒錯。”陳祿指着照片上的人,“這個人,是路嘉的前助理,也是他的表弟,叫羅盛。”
而路嘉就是當初騙段恂初潛規則的那個前輩。
陳祿見段恂初拿起照片,撇了眼他的表情,戰戰兢兢道:“照片我已經買回來了,狗仔那邊給消息的人就是這個羅盛,包括那一次粉絲圍堵醫院也就路嘉的手筆。”
段恂初靠在沙發上,一語不發,一張一張翻看照片的動作讓陳祿也拿不準他的心思。
他還沒有成為段恂初的經紀人之前,陳祿也了解過那一次酒店打架事件,那件事情鬧得不小,裡子是段恂初拒絕潛規則掀了桌子,可事件放到大衆面前就變成了他段衍剛走紅就耍大牌,沒素質脾氣差。
那個時候的段恂初到底年輕氣盛,圈子裡的規則是一點不想守,一點不沾邊,那個時候的路嘉還是個大前輩,一番茶言茶語更是将段恂初推上了風口浪尖。
輿論,打壓,網暴……一樁樁一件件也是讓那個時候的他吃了不少苦頭。
陳祿第一次見到段恂初的時候自己剛被公司辭職,他蹲在路邊抽煙喝酒,正喝的迷迷糊糊,身邊突然有個人和他碰杯,陳祿醉醺醺的也沒看清身邊是誰,對着前公司的大樓就是一頓臭罵,身邊的人還一直和他碰杯,後來,他徹底喝斷片了。
再醒來的時候就是在這間辦公室的沙發上,宿醉之後頭暈的簡直要爆炸。
段恂初就像現在一樣,坐在那個單人沙發上,懶懶散散翻着合同,看見他醒來,擡手笑着和他打招呼。
“你好,陳大經紀人。”
那天段恂初的表情有多慎人隻有他自己知道,就這麼稀裡糊塗的,他陳祿就成了段恂初的經紀人。
跟着段恂初工作這麼些年,眼看着這人的脾氣有所收斂,表面上溫和有禮,骨子裡還是桀骜不馴的。
沒辦法,好在段恂初給的挺多,也算彌補他心靈上的傷害了。
“路嘉雖然說是大前輩,但這麼多年過去,演技沒進步多少,那臉倒是過段時間一個樣。”陳祿不遺餘力地吐槽,“你說,這個路嘉為什麼就盯着你針對,搞不懂。”
“照片就是這些了嗎?”段恂初這突兀的問題問得陳祿有點子懵。
“就,就這些,怎麼了?”陳祿擰眉問。
段恂初放下照片,沉聲道:“沒事。”
“那…老闆,現在你想怎麼處理。”這麼些年路嘉還能活躍是因為他的後台,可是他查了這麼長時間,路嘉背後的大佬還是查不到蹤迹,不,準确來說,是查不到根源。
陳祿深深歎了口氣,說:“真不知道路嘉到底是什麼來頭,當年那個飯局上的人都處理完了,你說,這個路老師背後的人到底還有誰呢?”
段恂初眯了眯眼睛,避重就輕:“這個叫羅盛的,盯緊點。”
“嗯。”陳祿點頭,“哦對了,你在醫院實習這些天還順利吧?我這幾天太忙了都沒空去看。”
“挺順利的。”
陳祿一邊觀察段恂初的臉色,一邊小心翼翼八卦:“那,您和沈醫生……”
唰一記眼刀,吓得陳祿坐直了身子,立刻噤聲,真不是他欠揍,實在是老闆的八卦太誘人了,這擱誰誰忍得住不問。
該說不說,陳祿正了正神色,拿出正經經紀人的做派,提醒道:“老闆,有件事情我必須得提醒一下,自從上次電影路演之後,您已經休息了快三周了,整整二十一天。”
“知道了。”段恂初将照片裝進文件袋,站起身,“醫院實習結束再安排通告,有時打電話。”
言下之意,别亂打電話。
“得嘞!”
陳祿一路送段恂初出門,直到他徹底走遠了,陳祿随後拉了個椅子,長歎一口氣,癱得徹底。
*
段恂初的車停在工作室的地下車庫,他沒有着急開走,而是打開文件夾再一次仔細查看照片。
一張一張翻下去,沒有找到他想要的。
段恂初點開短信裡的那張照片,照片裡的人确實是他沒錯,但仔細看就會發現這張照片裡的人臉龐要更加青澀稚嫩一些,是他進入演藝圈之前的。
發信息的人和路嘉不一定是一個人。
段恂初摩挲着手裡的打火機,一開一合,火光映照在他眼睛裡,晦暗危險。
于此同時,距離段恂初工作室三條街的公寓,沈促拎着着兩大袋東西站在門前。
這棟房子距離醫院比較遠,他幾乎沒有來住過,隻是偶爾有阿姨來打掃一下。
沈促打開門,撲面而來的灰塵惹得他嗆咳了幾聲。
東西放在餐桌上,從現在開始,這裡,就是他和段恂初的婚房。
盡管,房子的另一個主人還不知道。
順利的話,他應該永遠不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