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女學生念出了店名。
周圍有好幾個人跑了進去,為了躲雨。
周圍沒有别的地方特殊了,我想了想也跟着進了招待所的大門。
招待所裡的裝修透着上世紀八十年代的味道,裡面所有白牆的下半部分被塗成了綠色,腳下的木質地闆則刷着暗紅色油漆,踩上去“咯吱”作響,我走進去後便看到了正對着大門的窗口,窗口的上方貼着三個醒目的紅字——“接待室”。
這裡似乎就是招待所的大堂了,我觀察着周圍,除去車上死亡的男人,現在加上我還有十一人,現在差不多都進了招待所的大堂,一行人神情各異。
我靠着牆站,表面上不動聲色,為的是掩飾心裡的慌張。
這裡未知數太大。
接待室原本緊閉的窗戶在這時被人拉開,一個女人探出了頭。
“人都齊了啊,那就辦理入住吧。”
她頭上佩戴的紅色發箍格外醒目,搭在鎖骨處的卷發和脖頸上的珍珠項鍊相得益彰,紅唇微挑,施施然的坐回了接待室裡的椅子上。
衆人的視線被她吸引,女人實在是美豔絕倫,但無一人敢上前。
女人打開了窗口邊上的暗紅色木門,不緊不慢的走了出來。
“各位同志都是來這邊考察的,在這段時間裡本店若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各位及時提出,我們會做出相應的改善。”
這誰還敢有意見,我看着眼前穿着紅色綢緞長裙的女人以及她僵硬的笑容,心裡的不安逐漸放大。
女人的話音剛落,我就感受到脖頸處有所異樣,低頭一看,一個巴掌大的牌子不知什麼時候墜在胸前。
大家似乎都有所感應,紛紛低頭查看。
我拿起後看清上面的内容。
是一張工牌,最上端印着我的照片,再往下就是姓名和職位。
“這是……市場調研部?”
“歡迎風華影視的各位員工們來到這裡,接下來就前往你們的房間吧。”
擡頭望去,女人手裡拿着挂着門牌号的鑰匙,她晃了晃手裡的鑰匙,輕笑了一聲,視線似乎掃過了在場的每一個人,随即轉身把手中的鑰匙放到了接待室窗口前。
花臂男大着膽子上前拿起了鑰匙。
女人的明眸在我們之間來回穿梭,
不少人打消了抱團的想法,花臂男舉起手中的鑰匙,“這裡隻有六把鑰匙,除了有一個房間是一個人住以外,剩下的都是兩人一間,大家分一分。”
我看着周身的有幾人迅速組好隊,但多數人還有所顧慮。
直到最後,除卻大部分人拿了鑰匙,就隻剩下包括我在内的幾位猶豫不決。
“願意和我一起嗎?”身側的年輕男人轉向我。
是剛在大巴上語出驚人的年輕男人。
面前的男人帶着微笑,俊朗的臉龐讓人很容易産生好感。
“好。”我沒有拒絕他的好意,在心中一番衡量後認為,和聰明的人一起可以讓人死的明白。
在鑰匙全部分配完畢後大局已定,紅裙女人看着我們愉快的笑出了聲。
“那麼各位,請吧。”
看着鑰匙上的數字是206,我們上到了二樓。
推開206的房門,塵土混雜着腥濕的雨水氣息撲面而來,房間裡唯一一扇小窗戶沒有關,雨水淅淅瀝瀝的往屋裡捎。
屋内空間狹小簡陋,除了兩張分别靠着兩側的床,就剩下放在兩床之間的一張矮小床頭櫃以及一張梳妝台,零星掉落幾塊牆皮的牆上挂着還在走着針的老式挂鐘,懸在頭頂上是一盞被電線吊起來的燈泡。
“還不錯。”男人笑了笑,眉眼彎着,擡手打開了屋裡的燈。
搖搖欲墜的燈泡明滅的幾下後還是亮了。
我看着男人的笑,抿了抿唇。
“陳故。”
他愣了一下,在燈下笑着望向我,“玉尾青。”
我移開視線。
這裡的一切像是團迷霧,不安的情緒籠在每個人的心頭。
我坐在床榻上,身下的床墊咯吱作響,像是在裡面塞了無數個老舊的彈簧。
不久後窗外天色漸暗,黑夜就要來了。透過梳妝台的鏡子,我看到昏黃的燈光描摹着我蒼白的臉。
“要出去看看嗎?”我打破房間裡的沉默。
“明早吧,這裡的夜晚可不好說。”
玉尾青起身走向窗戶,看着如墨般的夜色,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深以為然,仰身躺下。
我翻來覆去直至後半夜才沉沉睡去。
意識模糊之際 ,我恍惚間聽到一陣悠揚的歌聲。
有始無終,霧裡探花。
這一覺睡的并不踏實,在夢裡,我再一次身臨湖邊,湖面波光盈盈,詭谲的色彩泛濫,倒映着我的臉,一切都按照之前的走向進行着,我的奮力掙紮顯得有些可笑,直至湖水浸沒過了我的臉頰,封閉了鼻息,四肢冷到僵硬,費力的想從掙脫束縛,可轉眼間,眼前的場景變換,我又回到了那個家裡,回到了我我對那些人最後的回憶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