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陣驟然倒塌。
走出陣的兩人十指緊扣,滿眼都是彼此。
“小辭,終于找到你了!”
椿放聲撲了上來,根本沒有注意到兩個人緊牽着的手。
“懷鶴不讓我進去,說我拖後腿,天地良心啊,我诶,怎麼可能會拖後腿。”椿抱着官辭的脖子,一頓埋怨,頭靠着官辭的肩膀。
而官辭的眼睛卻一直對着淮塵的雙眸。
“你,你先把手松開。”
“為什麼。”
還問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有人在啊。
官辭:“不為什麼,松開。”
淮塵暗地裡在寬大的袖口裡把玩着手裡的幾根手指,眼波流轉,活脫脫一個玩世不恭的公子哥:“不想松呀,怎麼辦。”
可偏偏官辭就吃這一套。
官辭身體僵直,神識傳了話過去:“淮塵。”
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他的語氣有多軟。
“行,小奶團子臉皮薄,不着急,慢慢來。”淮塵笑着松開了手,看着椿像一頭熊一樣挂在官辭的身上。
官辭還沒來得及細品淮塵最後一句話的意思,就被椿打斷了思緒。
“小辭,你怎麼不說話,你也認為我拖後腿了嗎,啊,鳥生不易啊,居然沒有一個人懂我。”
椿聲音帶着哭腔,字字聲嘶力竭。
官辭歎氣道:“沒有,别裝了,下來吧。”
“好嘞,小辭,就知道你心裡有我。”
椿說跳下來,就跳下來,換了身份之後,也不和大地親密接觸了。
“說正事,你怎麼找過來的。”官辭問道。
椿撓撓頭,頭歪向淮塵:“懷鶴找到的我,我當時還在迷陣裡。迷陣裡,有你還有淮塵,我正夢見在淮塵臉上畫小王八呢,就被他直接拎着脖子就拽出來了。”
說起這個,椿就生氣。
那就不能輕點嗎。
官辭心道:廢話,都在臉上畫了,還能饒了你。
“然後,他說要進去找你,我問他,為什麼不把你直接拽出來,他說你的迷陣太強,必須進去把你帶出來。我要和他一起進去,他居然說不方便,我會拖累他。”
官辭啞然,是不太方便。
官辭冷靜回答道:“嗯。走吧。”
淮塵:“好。”
*
“啊秋。”椿接過官辭遞過來的衣服,趕緊套在了身上,陰風陣陣,刺激得他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空氣中掩蓋不住的血腥味,從鼻子直沖入頭頂。
“小辭,這是哪啊,我們被放哪來了。”
官辭已然能看見城門的所在,他們一路向北,途徑之處曝屍荒野,白骨叢生,腐臭味和血腥味仿佛已經染透了這片土地。
“川鳴城。”
椿大吃一驚,陰風從他大張着的嘴吞入腹中,他咳嗽了幾番,驚道:“什麼,這是川鳴城。”
這和椿印象中的川鳴城完全不一樣。
四周盡是枯草,遠處的川鳴山漆黑一片,如同被火燒了一般,城牆上飄蕩着青色鬼火,一字排開,顯得城牆格外猩紅。城門越來越近,隐隐能聽見詭異的大笑和大哭聲,城門口,似乎還有兩個東西。
團在一起,椿沒看出來那究竟是什麼。
“門口那兩個東西什麼,看着還會動。”
官辭惜字如金:“他們。”
“他們?”椿略微在腦海裡思索了一番,“你是說洵堯和成钰,靠,我都把他倆忘了。”
被遺忘的兩個人迷陣就設在城門的不遠處,醒來就在這裡等着官辭他們,等得望眼欲穿,等得海枯石爛,等得腳都麻了。
好不容易見到人了,劈頭蓋臉就是一句“忘了”。
好心寒。
洵堯揉着腿扶着地,站起來。“你們怎麼這麼慢啊,就這麼個小小的迷陣,用得上這麼長時間。”
椿問道:“那你們發現什麼了。”
洵堯一本正經搖頭:“什麼都沒發現。”
官辭冷笑:“出來早有用?”
椿有樣學樣,抱臂做了個鬼臉,以同樣冷酷無情的與語氣重複道:“出來早有用?”
洵堯看了看椿,氣勢的火焰滅了不少,看在是淮塵的青鳥的份上,他就不計較了。
事實上,他們之所以沒有提前進入的原因,有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們感受到了城内的死魂,成千上萬,不可計數。
這分明是一座鬼城。
成钰虛心請教道:“前輩,我認為,進去之前,還是知曉其貌,方為上計,勞煩前輩告知,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們不是被竺煙神官送出了幻境嗎,怎麼來到這個地方。”
“難道,這不是竺煙神官的幻境。”成钰多少猜出了幾分,隻是不敢确定。
“嗯。”官辭應聲,“幻境主另有其人,而這裡……”
淮塵受到來自官辭的眼神,自然接上話,眼睛裡閃爍着的目光意味不明,官辭在其中看出了幾分久違:“這裡還是川鳴城,不過是很久以前的了。”
洵堯追問:“很久以前,有多久。”
“久到天道才剛剛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