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們幾個的現況。
轟隆——
連續的轟鳴聲在空中響起,地面上沙石滾動,四周的一切都在破碎,出現了淡淡的藍色裂痕。
官辭腳下一輕,下面的“於歙”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了出去,厚重的香火味從藍色的夾縫中蔓延進來。
“怎麼了,是陣打開了嗎。”成钰抵抗着上方砸下來的落石,開口詢問道。
官辭道:“是,於歙來了。”
屬于於歙的香火氣。
“淮塵,你回來啦。”
陣外邊是衆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原來,是心安的存在,現下,聽起來卻是如此恐怖。
陣散,人聚。
此刻依舊是黃沙漫漫,殘垣斷壁,兩邊種了桃花,開得極為旺盛,放眼看去,是旺盛的生命力沖撞着荒野。
官辭幾人站在剛剛進城的位置,官辭一身紅衣在風中翩翩搖動,他擡頭看過,咬緊了牙關,手上快速成決,幾十張符紙瞬時擊向對面。
於歙和他的祟源。
“官辭,好久不見,一見面怎麼就送這樣的大禮。”
於歙眼睛一擡,漠視地看着三位熟人,頭一偏,轉眼間幾十張符紙通通在空中焚毀,還有幾張打在了已經痊愈的“於歙”的身上,爆破出幾個血洞。
於歙一來,将所有放在“於歙”身上的禁制盡數毀掉,香火氣彌漫在他的周圍,眨眼的功夫就完全恢複,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還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抖着腿,手裡挽着劍花。
“好久不見嗎,於歙,你不是一直跟着我們嗎。”事實都已經盡人皆知了,還有什麼好掩飾的,官辭覺得有一點“於歙”說得對,他們這位盡職盡責的主神,把面具帶得太牢了,還真覺得自己是悲憫衆生的大道之人了。
於歙聽此輕笑了一聲,勾着嘴角,眼底卻看不見一絲笑意,隻剩下深不見底的狠厲與冰冷,身在主神之位這麼久,什麼話都聽過,他沒有多大的波瀾。
他轉眼盯着另外一個人,眼神閃了幾下,伫立了良久後,還是開了口,還是那句話。
“淮塵,你回來了。”
若是沒有見到千柯一夢的種種,眼前的場景可以稱得上是兄弟情深了。
兩位小神官,手重重壓着法器,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按照道義來講,他們必然是要違背以往的信仰,站在淮塵這邊。一點風吹草動,他們都精神一顫,劍拔弩張,暗潮湧動,随時随地都可以引發一場激戰。
身陷局中的兩個人,卻一個比一個淡定。
淮塵啞然一笑,宛若曾經至交好友的模樣,對着於歙擺了擺手,“是啊,我回來了,於歙”。
往事仿佛就在昨日,淮塵在主神殿的書房回令,與於歙共飲。就是不知道當時是暢快多了一些,還是恨意多了一些。
看得“於歙”十分急切。
一會拽拽於歙的袖子,一會拍拍於歙的後背,一會撞撞於歙的肩膀,就差把“怎麼還不弄死他”寫在臉上了。
他就弄不清楚了,於歙讓他把淮塵他們弄進千柯一夢,不就是想直接把事情攤開,弄到一個無法挽回的地步,他還特意添油加醋,搞得官辭在他身上弄出了無數個血洞,他都快穿了,連椿那個破鳥都能在他面前耀武揚威。
還以為於歙有進步了,不光要淮塵死,死之前還要誅心。
可現在這在幹嘛,含情脈脈地看什麼呢,有什麼好看的,動手啊。
“於歙”忍不了,看見於歙仍無動作,不停踱步,在他身後轉着圈圈,抓耳撓腮。
洵堯問道:“他幹嘛呢。”
成钰瞥了一眼:“發瘋呢。”
洵堯道:“原來如此。”
就在“於歙”将要把自己繞得眩暈之際,於歙動了。
“既是回來了,他們也想你了,去天觀看看吧。”
於歙眼皮一跳,靈氣一撥,帶着所有人直達天觀。
天觀還是老樣子,雲霧缭繞,神殿金碧輝煌,威嚴聳立。
“淮塵!官辭!”
兩個小神官傻了眼,這是他家大人的聲音。
天觀的神官都在自家神殿的門口。
動彈不得。
“哈哈哈哈,於歙,你這是玩什麼,幹得不錯啊。”“於歙”看到這一幕,捧腹大笑,蹦跳着到玄烨邊上,無視他怒氣沖沖的眼神,一柄劍壓在了他的脖子旁邊,呸了一口。
“回來,不得無禮。”於歙道。
“好好好,老古闆。”“於歙”蹦跳着回來,舔着尖牙,挑釁地看向對面的人。
淮塵收起了笑容,歎道:“於歙,何必如此。”
於歙卻發自内心地笑了,說實話,他看淮塵這種如沐春風的笑容已經厭煩已久,如今不笑了,他更加舒暢。
天道說得不錯,本該就隻有一個神能留下,淮塵越不痛快,他才能越痛快。
於歙眸光閃動。
“該是如此,我不願多言,千柯一夢,你都看到了。”於歙是故意的。
“於歙”得意洋洋,叼着根小草,腳踩在一棵大石頭上面,“真以為老子那麼容易被你們抓啊,老子好歹也是天界主神,沒了香火,你們照樣不是老子的對手。”
“哼,那就如你所願,不死不休。”
官辭撕扯着靈線,直指於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