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絕峰拉開門。
應斬淵疑惑地跟着他出去,站到一處斷崖前。
放眼望出是群山連綿,峭壁林立,翠綠的草木與蒼灰的山石交錯,不時有走獸跳躍,飛鳥穿梭。
絕峰指着前方:“我住在那裡。”
應斬淵順着絕峰的手臂望過去,看到不遠處有一座山,那山極高極瘦,斷崖鋒銳,像劍一樣指着天空。
在那座山上,應斬淵看見了一座小屋。
應斬淵心尖一跳,生出一種不太美妙的預感。
“現在我是太清宗的客座長老,你在宗門内要稱呼我為旋光君。”
“咔嚓!”
應斬淵腦子裡閃過一道驚雷,嘴唇發抖,聲音好像是擠出來的一樣:“難怪你要來太清宗……你什麼時候……我知道了,是你半夜偷偷跑出去……啊啊啊你居然算計我!”
應斬淵氣得暈頭轉向,本能地伸手去掐絕峰的脖子:“你怎麼可以算計我!”
絕峰難得有些心虛,他抓着應斬淵的衣領把他拉開,卻不敢還手:“沒有算計你……三尺峰是九州劍道之巅,拜懷冰君為師對你的成長很有好處。”
應斬淵懷疑地盯着他:“你的劍道也不差吧?為什麼不是你來教我?”
一起過了五年與世隔絕的生活,應斬淵一時間都忘了,他和絕峰隻是被落鸾谷的結界強行綁在一起,絕峰沒有義務教他。
說到底絕峰确實有自己的小心思,他怕暴露出去,又不擅長掩飾,隻能僵着一張臉說道:“太清宗的獨門技藝在全修仙界都首屈一指,這些我沒辦法教你。”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為什麼把我交給懷冰君,“——不對!”
應斬淵忽然回過味來,更氣了:“我除了修劍還要學别的是吧?你個壞蛋——”
絕峰松手,後退一步:“有問題可以去找我。”
然後轉身跳下山崖,飛走了。
應斬淵站在崖邊,眼看着絕峰落回自己的地盤,氣得叉着腰,嘴裡叽裡咕噜地罵他,都是些“壞蛋”、“欺負我”、“不理你了”之類的。
最後應斬淵罵累了,絕峰又聽不到,隻能氣哼哼地回去修煉。
早晚有一天要把你按在地上打!
哼!
應斬淵坐下,心裡還是氣不過,忍不住又罵了絕峰幾句。
不過冷靜下來,應斬淵想起來,自己好像說過想來太清宗學藝來着。
就在他們坐傳送陣的時候。
應斬淵心虛地閉上嘴。
說起來,應斬淵也是今天才知道,新弟子入門的前五年居然是統一上課的。
所有人都要去,像他這種直接拜入峰主座下的都一樣。
各峰會在自己的地盤開各自的入門課,每一名新弟子都要去,被稱為“大課”,還有一些稍精進些的,允許新弟子自由選擇,被稱為“小課”。
大概是因為最開始選人的時候比較随意,太清宗為新弟子提供了較大的選擇餘地。五年之後,弟子可以提交申請,通過考核就可以轉入其他峰。
因此,如果弟子對自己現在的位置不滿意,可以多鑽研目标流派的課程,五年之後申請轉峰。對自己未來不明确的弟子也能趁着這段時間尋找自己的路。
這是太清宗給新弟子的特權,等過了五年後的“轉正考核”,再想轉峰,就有“背叛師門”之嫌了。
應斬淵簡單清點一下明天要做的事:辰時去煙海峰上大課,下課後四處逛逛,熟悉環境,未時回煙海峰上小課,然後去絕峰那裡看看,最後回來修煉。
應斬淵打了個響指。
完美。
次日清晨。
為表尊敬,應斬淵特意提前一刻鐘到,然後就被其他弟子圍住了。
應斬淵:“???”
等煙海峰的授課夫子進入課室時,應斬淵看着面帶微笑穩穩當當,實際魂魄早已飛出去了。
應斬淵性格内向,在不熟悉的人面前總有些拘謹,害怕站在人前,也不擅長拒絕别人,總想着悄悄站在角落裡。
可他偏偏是這一屆中最優秀的那個,所有人的目光都會彙聚在他身上。
授課夫子拿着一卷玉簡進來,遞給最旁邊的一名弟子:“這是大課考勤表,每人找到自己的名字,用靈力點上去即可。今天我們先從太清宗的曆史講起,九千六百四十五年前,第一任太清君……”
授課夫子的聲音回蕩在課室内,應斬淵的心情漸漸穩定下來。他與世隔絕十五年,很多其他人默認常識的事他都不知道,正好有個機會好好學一下。
五年之後的轉正考核不僅要考察出勤情況,而且要考這五年教授的知識。如果考核不通過,就隻能離開太清宗或者轉去雜役了。
太清宗的大課足足兩個時辰,一節下來整個上午就結束了。應斬淵第一時間溜出去,就怕再被人逮到,被迫社交。
應斬淵走得小心翼翼,就差貼牆根溜了。不過還好,下課之後其他新弟子都去吃午飯了,以最快的速度逃到千機峰後,就很少有人認識他了。
應斬淵邊走邊驚歎連連。
太清群山之間共有十二座高峰矗立,各被一支流派管理,也就是赫赫有名的“太清十二峰”,其下高矮不定的一些小山被各峰分别劃走,用于宿舍、食堂、倉庫等等。
比如現在應斬淵站的位置是千機峰,千機峰擅長煉器,其峰主就是名震天下的工匠——天工君。也因此,千機峰下有最好的宿舍條件。
再比如千機峰的前面,甘苦峰,擅長煉藥,他們的食堂就很好吃。
應斬淵順着千機峰上的路向上走,大概走到半山腰的位置被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