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情況?
“啊——”駐守弟子忽然慘叫一聲,劇烈翻滾起來,他身上的紅色陣紋扭動起伏,好像在吸血一樣,顔色愈發豔麗。
應斬淵下意識想上前幾步仔細查看,春芒君卻一動不動。
應斬淵心中急切,也不管春芒君能不能聽見,大聲吼道:“你在幹什麼!快去看看啊!”
駐守弟子的聲音愈發凄厲,春芒君依舊無動于衷。
應斬淵再怎麼着急,也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駐守弟子被陣紋吸幹了血氣,變成一具幹屍,形狀扭曲地倒在地上。
應斬淵愣愣地看着他,然後發現,有一些若隐若現的東西從駐守弟子的身體裡飄出來。
這是……
靈魂?
駐守弟子的靈魂向上飄去,應斬淵的目光追随着他,移到了太清十二峰的正上方。
修士的眼力極好,應斬淵清晰地看到,太清群山範圍内,不斷有修士的靈魂飄起來,有模糊的,也有清晰的。
他看到了許多熟人,有在各峰辦事處辦事的,有他的師兄們,甚至還有……仙君!
“博通君、天工君、師尊、太清君……這時怎麼回事?”應斬淵腦子裡已經完全卡死了。
他們都已站在這個世界的頂端,究竟是什麼東西,能剝奪這些仙君的靈魂?
天空中的靈魂越聚越多,在某一瞬間,忽然出現血紅色的法陣。
那陣極大,将太清宗全部壓在下面;陣紋又極密,隻一眼就讓應斬淵頭腦脹痛,不敢再看。
然後,法陣下燃起沖天的烈焰。
春芒君分明站在火焰之外,應斬淵依舊被火光照得睜不開眼,全身一陣劇痛。
與此同時,凄厲的慘叫起伏着,如同海浪一樣湧入他的耳朵。
這是什麼火?怎麼會這麼厲害?
應斬淵不斷眨眼,淚水潤濕他的眼眸,他才終于能勉強直視火焰。
應斬淵這才注意到,這火中帶有濃重的血腥氣,竟然是直接作用在魂體上的魂火。
熊熊烈焰在應斬淵眼中燃燒,他終于在記憶的角落裡找到一種邪術——
血祭。
魂火幾乎要把靈魂灼傷,應斬淵卻覺得如墜冰窟。
講陣法的授課夫子偶然間提起過一次,有一種血祭邪術,能抽走祭品的血氣和靈魂,這些血氣和靈魂将化為靈力供修士使用。
但據應斬淵所知,血祭并不需要灼燒靈魂。
因此這帶着血腥味的魂火,正預示着一種更為恐怖的可能性。
魂火燃燒了四十九天,慘叫聲持續了四十九天,春芒君也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站了四十九天。
最開始應斬淵還在瘋狂掙紮,哪怕徒勞無功也試圖做點什麼。
可應斬淵就好像與這個世界隔開了一樣,再怎麼努力也動不了絲毫。
到後來,應斬淵隻能和春芒君站在一起,僵硬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發生,無能為力。
到第四十九天時,所有靈魂全部被煉化,整個太清宗上空都飄滿了血霧。
應斬淵被迫在這裡站了四十九天,被刺激得幾乎喪失了正常意識,甚至到最後一切回歸寂靜時,應斬淵耳邊似乎依舊回蕩着激烈的慘叫聲。
“怎麼會這樣……”應斬淵恍惚地自言自語,“對不起……我救不了你們……”
不要說他在太清宗生活了五年,與同宗有了深厚的感情,就算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也無法接受這麼多人被以如此殘忍的方式殺死。
這時,天空中的血霧動了,好似被什麼東西吸走一樣。
應斬淵順着血霧移動的方向看去,就見天空中有一個紅色鬥篷的修士,血霧正不斷湧入他寬大的袖口。
應斬淵目眦欲裂。
是他!
肯定是他幹的!
應斬淵的視線一陣晃動,雕像一樣凝固四十九天的春芒君忽然動了,他手中出現一把碧綠長劍,靈力灌注其中,碧光閃耀。
春芒君提劍飛起,向紅鬥篷修士疾沖而去。
春芒君舉起劍,碧綠的劍光幾乎要開天辟地,劍尖直指紅鬥篷修士。
然而紅鬥篷修士隻是衣袖輕輕一揮,春芒君就不受控制地倒飛出去,直接撞到山上,連續洞穿了兩座高山,連帶着應斬淵一起撞得眼前發黑。
“好暈……”
應斬淵控制不了身體,再次睜開眼時,他又站在了太清宗山門前。
“這是……第二次考驗嗎?還是第二次機會?”
應斬淵看着山門,雖然還有些糊塗,但他知道,他必須先想辦法阻止血祭,其他的放到後面再說。
他已經試了好幾次了,完全控制不了身體,隻能試着和這個春芒君溝通。
至于太清宗到底發生了什麼,應斬淵差不多猜到了。
有人血祭了整個太清宗,用血氣做燃料燒起了魂火,再用魂火灼燒靈魂。如此一來,血魂火會給予靈魂最大的痛苦,同時産生大量怨氣。靈魂在血魂火中熬上七七四十九天,意識熬沒了,怨氣卻熬出最多,這樣就會得到最多的靈力。
應斬淵隻想想就不寒而栗。
到底是什麼人,又是為了什麼,竟做出如此殘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