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汐:“收到,航線已規劃。”
機艙内氣氛緊張,甯汐聽着總部的消息兩手一滑屏蔽掉,專心駕駛起飛機。
飛躍一片荒草地時,年朝沉聲喊了停,三秒之後,甯汐才看清地面上那架燃着火光的飛機遺骸。
不祥的預感爬上心頭。
戰鬥機急速降落,距離地面近百米時,年朝從機艙躍出,看得甯汐捏了把汗,落地瞬間地面震起塵土。
屍體的焦臭,燃燒的油料……諸多氣味混雜在一起,那抹熟悉的血腥氣分散成兩股,機艙内的濃郁非常,年朝擡手掀開艙門,三具燃着火的屍體堆在一邊。
腳下彙聚的大片血迹早已幹涸,拖拽的痕迹一直延續到座椅,近五十公分寬的兩條輪印跟着血迹移動,年朝壓着體内的暴動,順着血迹一直走到駕駛艙,操作台布滿模糊的血手印。
時暮不在這裡。
長刀驟現,年朝踩過火星,十字破開機艙尾部,完好無損的橙紅色設備嵌在其中,而後趕來的甯汐接住年朝抛過來的黑匣子,大緻掃了一圈機艙内部。
華中軍裝映入眼簾,甯汐蹲下身仔細看了一番,利刃劃破軍裝,“年隊,他們不是正規軍。”
EOL三個字母印在内裡衣服上。
“搜查通訊儀,連同黑匣子帶回去破解。”
年朝留下一句話便消失不見,他離去的方向是與之相悖的東方。
兩位士兵從甯汐身後鑽出來,麻溜搜尋起物證。
機艙逐漸升高的溫度在提醒他們,這架飛機很快就要二次爆炸了。
搜尋完畢的三人迅速退出機艙。
嘭——!
淺灰色戰鬥機在數十秒内炸成一堆廢鐵,甯汐心有餘悸的向後瞄了眼,駕駛着戰鬥機緩緩在低空升起,向東飛行不過數公裡,便找到先一步出發的年朝。
巨大的淺灰色降落傘丢棄在一邊,面前的枯草堆鮮血淋漓,地上留下手指摳挖的印子,鹹澀的氣味混在其中,年朝僵着手抓了把混着血水的雜草。
時暮傷得很重,時暮哭了。
草堆深處,閃着光的圓珠靜靜落着一邊。
年朝撥開雜草撈起那顆圓珠,混白剔透的玉石染着猩紅,不會認錯,這是由他親手打磨的玉石。
時暮的氣息向南行進五十多米後悄然消失。
手中快幹涸的血液仿佛湧動起來,牢牢縛上年朝的手,虛空中傳來個缥缈的聲音,像極了時暮。
“回到華南,請找到他。”
殘餘的紅色微光頃刻消散。
一向排斥他的朱雀竟好言悅色,甚至模仿起時暮的聲音,如此反常,年朝眉心擰得更緊。
收到指令的甯汐降低高度,快速打開尾翼機艙。
砰一聲響動。
“去華南基地。”
甯汐不放心的透着後視鏡看了眼年朝,背着光實在看不出什麼異常,飛快設定起好航線,“是否有具體坐标。”
年朝沉默不言,半晌,舷窗邊的身影擺了擺手。
幾經輾轉,戰鬥機再次回到華南基地。
短距離通訊光屏接收到信息,年朝看着閃動的名字輕輕點了上去。
【飛機呢?怎麼還不來。】
他在等我。
——
直到落地,甯汐終于看清年朝的模樣,他緊攥着手,血液順着指節嘩嘩的流,側面看過去,眼睛透着不自然的灰白,脖頸上的經脈漲得滲人,整個人像是處在某種混沌又壓抑的邊緣。
年朝身後坐着的兩個士兵分明也是身經百戰的部隊精英,眼下大氣不敢喘,甯汐沒由來覺得,這已經是年朝能做到的極限。
飛快按下開門鍵,果不其然,年朝帶起急救包,嗖一下消失在三人眼中。
士兵如釋重負,“甯…甯隊,我們回…回華東嗎?”
看着話都說不利索的隊員,甯汐歎了口氣,交代道,“你們先走,東西一定要交給祁倫,讓他加速!優先破解黑匣子!”
“明白!那隊長你呢?”
看着年朝離去的方向,甯汐起身收拾起物資,“我要留……少打聽,執行命令去!”
一道黑影掠過,帶起的疾風吹散堆積的塵土。
暗去的天色留了一絲餘光。
天十街三個字逐漸顯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