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們稱之為神的朱雀現身海面之上,雀鳴遠傳四方,朱雀煽動翅膀飛向華南上空,殘魂并非實體,所有人都看到朱雀的虛影中帶着一個人類。
朱雀盤旋兩周後緩慢降落,衆人如夢初醒一窩蜂尋向紅光消失的地方。
那是個少年,半赤裸蜷縮着,容貌傾絕。
朱雀之力繼承人是個美人的消息火速傳開,喜上加喜,所有人都在圍着昏迷的時暮歡呼。
慢一步抵達的軍方迅速接管現場。
2月1日那天,束華策沒有等到向之森将時暮帶回,沉寂多年的朱雀現身,新任朱雀之力繼承人,是時暮。
模糊的黑白照片被報社傳播,不足半日,那些報刊盡數回收,緊接着,時暮消失了。
消失在束華策接觸不到的權力高層。
山中客公寓至此隻留有束華策一人,為方便未來醫療部的工作,富豪家的傭人接走了他。
那是棟奢華的别墅。
富豪的兒子唐奕深居簡出,卻是家裡唯一一個在學術上有研究的,主攻心理療愈,這真的太巧了。
富商被控制親手殺死自己的兒子,束華策取而代之,他在很多人眼中一直是唐奕。
束華策借由富豪的信息網找到了時暮。
——
關于時暮的審訊持續了近一個月,他一直沒通過軍檢。
糾結的點隻有一個——心理測試,時暮的心理測試無論是機檢還是訪談,相當完美,毫無問題。
這就是最大的問題,一個從小流浪在外,被科研所收歸的孩子,長期接受異端思想的人怎麼可能一次性通過心理測試,一部分審訊人員堅持地認為,時暮在長達九年的規訓中,已經形成了自己的應對模式。
于是對時暮制定出一套審訊流程,時長三十五天,一天後,如果時暮表現依舊,他會通過心理測試,直接進入華南軍部,作為朱雀特種部隊的預備成員進行緊急培訓。
時暮一直都表現出配合的樣子,仿佛對自己是朱雀之力繼承人的事實接受得很坦然,仿佛衆人的死亡對他沒有一點影響。
這是沒有問題的,畢竟在軍部所接收到的信息中,時暮在LOG科研所一向獨來獨往,唯一關系緊密的觀察員向之森不知所蹤。
束華策見到時暮的時候。
時暮穿着看護服坐在審訊室,嚴密的口枷縛在時暮臉上,腳腕上系着鐵鍊,面色冷白,一副被囚禁的樣子卻鎮定自若。
束華策清楚時暮不過是在強撐。
表情木納的審訊人員推着輪椅把束華策帶到監控器前。
束華策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時暮唯一能聽到的,隻有廣播器中經過處理的聲音,那個聲音一遍遍重複,像入侵大腦的寄生蟲。
時暮無聲看着天花闆,将那煩人的聲音抛之腦後。
審訊室空無一物,頭頂的白光刺入眼眸,時暮伸手抓向半空,白光流于指縫,就像發生的一切,他……
“你抓不住的。”那聲音藏了笑意,接着道:“你什麼也留不住,你不會在奢求有人來救你吧。”
「我一定會救哥哥出來。」
聲音遠去的瞬間,朱雀之力向外溢出,滾燙的溫度燒斷時暮緊繃的神經。
35日審訊在最後一天失敗,據說是新任繼承人果真如一部分人所料,表現出極具破壞性的一面,那天參與審訊的工作人員差點丢掉性命。
時暮被打上軍檢失敗的标簽,隔日退回醫療部接受心理治療。
他又回到了最初的環境,一間單向玻璃隔開的小房間,心理醫生一對一觀察治療。
時暮每天都站在窗戶邊,幾乎一動不動,不管誰和他說話,他都不回應,那雙眼睛蒙了厚厚一層陰霾,死闆呆滞。
如今時暮歸軍部所有,LOG科研所不敢貿然對時暮出手,新一批實驗者尚在培養,資金鍊已然斷裂。
迫于利益,LOG科研所首次與醫療部達成合作,雙方共享研究成果,時暮的一切毫無保留展現在衆人面前。
關于時暮的弟弟,隻有一張老舊的黑白照片,那個小孩趴在時暮背上朝着鏡頭笑。
原本關于時郝的資料是有許多的,盡管向之森删除了所有備份,但這不妨礙時郝再次成為牽制時暮的關鍵。
可這樣的時暮實在無趣,不會哭不會笑,除非提到時郝,平日裡簡直就像機器人。
束華策無數次借機駐足觀察室。
時暮對所謂善良、正義的追求遠超乎束華策的想象,就連上次朱雀之力失控,真正傷害的,其實隻有時暮自己,他被灼熱的神力燒傷大半,血肉模糊,拼了命的遠離單向玻璃,把自己變成變成一個在地上撲騰的血球。
束華策隻好命令審訊員自相殘殺,而這群豬猡在瀕死之際,竟一個個清醒過來,那天的催眠勞神費心,差點出岔子,催眠不适用這些同類工作者。
看着時暮日漸消瘦,束華策想要再賭一把。
他要重塑時暮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