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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43 燕子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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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寂,你來回答這個問題!”

23年前,帝都君臨,第三區,帝托裡尼軍校

假如流水可以回轉,二十年就好比是打了一個響指,或者隻是一次小憩,那麼睜眼的時候,下午的陽光裡想必能看到大家所有人都完好無損地端坐着。

将中間的多少年都先壓縮不管,壓印為薄薄的碟片束之高閣,此時正是那樣靜悄悄的年代,一切故事都還未開始,所有人在這個時代都小心翼翼地低着頭,不發出多餘的雜音。

以這巨大的靜默為背景,亂世像一根弦在所有人頭上繃得筆直,卻仍懸而未動,尚未迸出血淚的長嚎和壯烈的哀歌,而注定要挽救塵世的英雄,此時還是滿面塵土的小怪物和小屁孩。

帝都的四月,天氣回暖,帝都第一軍校“帝托裡尼”中,杏花開放。

千重萬重的杏花,像一場大雪籠罩在軍校上空,這些古老的石庭、石廊、石塔在這種時候也變得影影綽綽起來,杏花從每個角落探出頭怒放,下起雨來的時候,庭中就仿佛有雲霧流動那樣。

四月是杏樹開花的時候,下一季,就要輪到蘋果花了。

一滴露水從樹上落下,杏花簌簌而墜。

隔着一扇窗的石庭中,是一間巨大的下沉式的階梯教室,紅木的長椅一排排地聚攏,階梯教室的中心,西裝挺括的中年人正站在講台上上課。

這是個眉梢鬓角都精心打理過的中年男人,山羊胡細心地打了蠟,有檀木一樣的光澤,高鼻深目,兩痕濃眉,略有些富态,配上筆挺的西裝和一隻複古的單片眼鏡,本來該有種古典而端莊的風雅。

可是此刻這人眉毛倒豎,山羊胡氣沖沖地撅起來,扶着肚子高高昂起頭,面上的那股文雅就蕩然無存了。

他用細細的小教鞭用力敲響講台,發出“啪”“啪”的聲音:

“陳寂!陳寂呢?陳寂,站起來回答這個問題!”

一個孩子從人群中慢慢站起身來。

第一眼,這是個很孱弱的孩子,黑色校服鑲着細細的金邊,内墊馬甲和襯衣,卻依然顯得瘦削。

領口塞着月白的小絲巾,襯得他頭發和雙眼黑得仿佛生漆,臉兒則是驚人的蒼白,眼簾低垂,盯着地面,那對低垂的眉目中有一股像是帶着病般的文弱,可總體看上去還是個清秀的孩子,隻是有些超出年齡的沉默。

“哼!”講台上的男人非常不雅觀地從鼻孔中噴出一口氣,鷹鈎鼻對着陳寂的方向翹得沖天,“怎麼啞巴了,沒聽清我的問題?”

陳寂點點頭。

男人冷笑一聲。

“我再說一遍,這回請聽好了!陳寂先生,請回答我,星艦聯盟作為一個龐大臃腫的‘聯盟’,帝國設置的統一監察機構是什麼,監察機構現任的長官又是誰?”

陳寂搖搖頭:“安吉利教授,我不知道。”

羅納德·安吉利唇邊泛起冷笑。

廢物。真是養廢了的廢物,一問三不知。

他打心底看不起這個形同廢人的王室私生子,每次上他的軍事政治課,就把頭埋起來像個死人,幾棍子都打不出一個屁來。那副上不了台面的樣子真是有辱貴族臉面。

他點陳寂來回答,就是打定主意他回答不上來,畢竟誰會教他這個誰都不管的私生子這些知識?退一萬步講,你能指望一個私生子指點國家大事麼?

他拿着教鞭,在手心慢條斯理地敲了一記:“漫不經心,陳寂先生,真是漫不經心。軍事政治課可是将來帝國的大人物們不容怠慢的一門課,看來我該扣你的學分。”

“不過,也許我對你太嚴厲了,陳寂先生,畢竟不是所有人長大都會成為大人物,有些人生下來是小卒,掙紮一輩子也還是無足輕重的小卒,那麼就罰你一直站到下課……聽好了!其他所有人給我記筆記!”

“為了督察星艦聯盟,并協助統籌一切相關事宜,帝國設立的機構是‘監察司’。

監察司,現任的總檢察長,是當今尊貴的皇後陛下的親哥哥,拉烏爾·克羅迪亞;副檢察長則是李肅衣,他同時也在我們軍校任名譽教授。”

“我想大家都見過海倫·克羅迪亞皇後陛下吧?拉烏爾閣下是她的長兄,借由皇後的風采,就能知道拉烏爾檢察長是何等優秀的領導者,克羅迪亞門庭的榮耀在他們身上延續……此時此刻,他們的繼承者就坐在這間教室中。”

羅納德的老臉忽然像春風吹拂般冰消瓦解,向着台下笑道:

“是不是,陳乾殿下?還有誰能比你更了解這兩位尊貴的人物?你身上繼承了他們的影子。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古老家族的美好品格還沒有斷絕。”

教室裡面一切的聲音都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投向了第一排,那裡坐着一個瘦高的背影。

羅納德·安吉利說這番話時,那個背影高高地揚起頭,滿頭打着卷兒,卷曲的棕褐色頭發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像一根發黴的麥稈。

帝國皇太子,皇帝的首生子嗣,陳乾。

從降生那一刻起,他作為皇儲的地位就不可撼動。

沒有人敢于無視那個背影。

随着羅納德·安吉利的話,那個昂首挺胸的背影上,随之折射出了另外兩個相似的影子,帝國皇後,和總檢察長,以及他們頭頂那個虛幻卻又如同鋼鐵一樣的姓氏“克羅迪亞”,無一不是皇太子銅牆鐵壁般的後盾,每一面都足以高高地撐起他的頭顱。

帝國第一軍校帝托裡尼,是個僅限于絕對精英的地方,這所學校裡出入着無數大人物、大人物的家眷,和大人物的後代。

這所學校裡沒有人沒見過尊貴的“海倫·克羅迪亞”皇後,那是個威嚴壓得所有人都要趴到地面上去的貴婦人,有一匹重錦般的紅棕色長發,光可鑒人,潤澤得像世間最好的紅橡木,她年少時經常披散那頭長發,從此被譽為是克羅迪亞家族最鮮豔的戰旗。

不枉負海倫這個颠倒天下的名字,皇後年輕的時候容光橫壓整個君臨,是當稱絕代的美人。

帝托裡尼軍校有時會舉辦一些需要長輩出席的活動,屆時皇後陛下就會作為陳乾的家長,驕傲地到場,幾乎從不缺席。

活動上沒人敢看她,榮美絕倫得讓人窒息的皇後陛下,完美的妝面下有漫射的威儀,每次活動時也是陳乾最驕傲的時候,母親從背後按住他的肩膀,兩人如出一轍的藍眼睛。他高昂着頭誰也不看,老師和教授什麼的都隻有彎腰低頭,有皇後的目光支撐着他的後背,他就無敵世間,淩駕于衆生之上。

雖然皇太子的正式名是“陳乾”,但是海倫皇後以“約撒亞”這個獨特的小名稱呼她心愛的兒子,這是個脫胎于古地球的宗教詞彙“彌賽亞”的尊貴名字,尊貴到神聖,足以見得在海倫皇後乃至克羅迪亞家族甚至整個皇室心中,陳乾是何等空前絕後的天選之人,是從天上下降的救主。

海倫皇後在人前,從不用“陳乾”這個相比之下平平無奇的名字,每次她呼喚陳乾,都隻是輕輕地招手,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朝陳乾露出一個華美的微笑,很難想象冷若冰霜的皇後也能這麼和藹,低聲喚:“約撒亞,我的約撒亞”。

作為闆上釘釘的帝國繼承人,陳乾毫無疑問是班上最受歡迎的人。

他的擁趸成群成堆,男孩女孩都搶着要成為他的小團體的一員,現在能伴儲君左右,将來很可能就會雞犬升天的吧?

而與陳乾相對,陳寂則是這個班級裡最不受歡迎的人。

因為很簡單,皇太子和皇後都看他不順眼,乃至整個皇室都覺得這個甩不掉的私生子是眼中釘肉中刺,巴不得他不存在。他就像一隻蒼蠅存在于别人的幸福美滿之中,一隻盤旋着随時會蠶食掉那些美好的食腐秃鹫。

皇後難免會在她完滿的生活中不時聽見這隻蒼蠅掃興的嗡嗡聲,也許等有一天皇帝忘記了自己這個兒子,她就會輕描淡寫地把這隻小蒼蠅碾死,誰想去跟這種人做朋友?誰又想去觸皇室和克羅迪亞家族的黴頭?

回到課堂中,這一刻,陳寂沉默地站在位子上。

小時候沒人跟他玩,他就自己在軍校的圖書館裡看書,書不會嫌棄他是蒼蠅秃鹫還是人,到了十歲,他看過的書壘起來就能有十個陳乾那麼高。

所以陳寂其實知道羅納德那個問題的答案,但他同時也知道,所有人都會更希望他回答不上來,所以他就幹脆不答,在任何需要表現的場合,他這個私生子最好什麼也不知道,是最好的。

陳寂默默地罰站,低下頭,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可是羅納德·安吉利卻沒有放過他,陳寂乖乖罰站的模樣讓他有點得意起來,他正在進行政治面貌的轉型,從中立稍稍轉向皇後的一派,最好能成為将來皇儲門下的一員,潛意識裡,在皇太子面前多打壓一下這個讨厭的私生子,能寫進他的投名狀,讓他的機會面更大。

“陳寂先生,我忽然想起來,你也該叫拉烏爾閣下舅舅,你怎麼會不知道帝國檢察長是誰呢?陳寂先生在生活中完全不關心自己的親人麼?真是失禮。”

羅納德·安吉利的聲音忽然拉得又輕又慢,慢條斯理地說:“想來是沒有母親教你禮儀的緣故吧?”

羅納德說完這句話,其實就知道自己用力有點過猛。

陳寂作為皇室的私生子,沒有母親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在他的檔案中,他的“母親”這一欄根本就是空白。

可這畢竟是關系到皇室的事情,而羅納德這個舉動相當于指着别人鼻子問候家人,不再是往常陰陽怪氣的小諷刺小體罰,反而像市井裡操着粗話對罵的“下等人”了,他心下有些忐忑不安起來。

這句話也在教室裡引起了騷動,學生們雖然大多數都在私下盡情嘲笑過這個私生子,可此人一半的血脈确實出自當今皇帝,從來沒人在明面上,甚至是教室這種地方這麼直白地罵過他,這在某種程度上也是把皇室的臉面踩在腳底。

羅納德虛着眼睛,從眼角去看陳寂那個方向,陳寂的額發垂下來,遮住了他的表情,看不清他是惱是怒,陳寂的身邊也似乎有一圈小小的騷動,還是有那麼幾個人面露不忿之色,其中有一個人的表情猶為陰沉,聽到他的話的瞬間,眼睛忽然擡起,像是利光貼地一閃,直直地盯着羅納德。

羅納德眼皮跳了一下,他突然認出了那個人是誰。

這個他非常不想看到的身影“噌”一下跳了起來。

壞了,是個刺頭!羅納德右眼皮狂跳。

這人今天怎麼來上課了?他不是從來不上軍事政治課的嗎?

陳寂用手去按那個人的肩膀,可還是沒按住旁邊那個刺頭,刺頭氣勢洶洶地站起身來,那氣勢逼人的陰寒,像有一股滔天的煞氣切開人群直逼台上,羅納德隔着很遠,居然不由得矮了一頭,

刺頭起身走出長椅,一級一級走下台階,居然大踏步地上前來,眼看就要走上講台了,羅納德驚得退了一步:“你你你……幹什麼?”

“沒什麼安吉利教授,咱們學校沒說過上課的時候學生不能離開座位吧?教室這麼大我散一下步,活動活動。”

刺頭一個翻身跳上講台的時候,居然對羅納德笑了一下,那個笑容中有巨大的危險,羅納德心裡抽筋一樣開始突突突地直跳,這一刻他終于想起來了刺頭的名字,阿龍迦!

阿龍迦深紅色的雙眼中寒光跳蕩,紅得讓人心裡不安。

阿龍迦突然說起了一個八竿子打不着的話題:“順便,教授,我提個意見,您的講桌太高了,擋到我的視線了,依我看,我那個方向所有人都看不見您的臉,為了您的尊容不受損,我覺得我需要移動一下,想必你不會反對吧?”

羅納德沒聽清他在說什麼,他完全被孩子那種氣勢攝住了,十二歲的孩子,貼面來看居然讓人有一股沒來由的膽寒,像一把出鞘的利劍,寒光流溢。深紅的瞳子裡像是藏着深淵。

他一時居然無言以對。

根本沒等結巴了的羅納德回答“好”還是“不好”,阿龍迦忽然伸出雙手,然後猛地推翻了講桌!簡單的動作裡蘊藏着巨大的暴力,仿佛小孩輕易地拆毀積木城池,踩死了一群螞蟻。講桌發出一聲巨響側翻在地,揚起漫天的塵灰。

灰塵背後,滿教室的人都傻了。

“謝謝教授,這下大家都看得清楚了。”阿龍迦揚起一個在羅納德眼中可惡萬分的笑容,唇邊虎牙一隐而沒。

“你你你——!”羅納德額頭上青筋跳得像是要爆出來,他猛地回過神來,氣得揮舞手臂就要發作。

他本來氣得要去打阿龍迦,可是心裡卻忽然失了底氣,臨到阿龍迦頭頂了,手臂居然慢慢地軟了下去。

第一他打不過這個兇名卓著的阿龍迦,第二他哪裡來的名義在課堂上打學生?軍校絕沒有這樣的體罰,别的地方都可以模糊處理,可他要是今天打了學生明天就得被辭退!

雖然阿龍迦在課堂上搞出這麼大的動靜,那一下吓得他驚厥氣短,心髒狂跳,可偏偏這狡猾的刺頭沒有伸手打老師,還真就“隻是移了器材”,追責下來,頂多是方式粗暴,可這裡是軍校,就是要訓練你的武術去掌握暴力,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說不定就是控制不好力氣呢?

狡猾!不對……狡詐至極!羅納德幾乎咬碎滿口的牙齒。

“我我我……我怎麼了?教授這是什麼表情,要打我麼?安吉利教授這就不懂道理啦。我移講台是為了學生們好,你怎麼還着急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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