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妖怪的世界來說是正常,倒也合理。”散兵假惺惺的“好心”為其找補,“不過奴良先生在向其他人描述之時,還是不要忘了妖怪之外還有其他種族比較好。”
眼前的村莊看起來和稻妻的村莊并無太大差别,隻看最眼前最近的幾家也能感受到這個村落對生活的認真,院子裡收拾的井井有條,過長的雜草被清理的很幹淨,房子旁邊放在形狀圓潤的陶罐,雖然沒有複雜的花紋,但是能從樸素的痕迹上看得出來制作者的努力。
——如果不是“村民”都是身材碩大、直立行走的山林動物,過長的雜草存在被院落主人加餐吃掉的可能,陶罐上樸素的痕迹并非是“爪印”的話。
換個角度,這些松鼠、兔子、狐狸之類的話……在後者能克制住本性,沒有捕食前者的情況下,這種和諧相處的環境,稱為“閑适美好的田園生活”倒也沒錯。
“诶呀……我離開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妖怪睜大的雙眼眨了眨,他撓了撓頭發,“不過這也也清楚明了起來了,本來我也打算回程的時候再調查一番那個奇怪的砍柴人,現在反而省去不少功夫。”
直接扯去僞裝自然是對方的目的達到了,接下來不管是打是談,都比之前硬裝普通人時來的輕快。
散兵看着懷抱着木盆走出門的松鼠,蓬松的大尾巴在模仿人類生活時顯然得到了額外的照料,油亮蓬松,看起來有些眼熟,他若有所思的目光在看到大妖怪被束起後仍過分蓬松的黑發,愉快的勾起唇角,“走吧,自認聰明的松鼠先生。”
奴良鯉伴自然也看到了那隻松鼠,聽到對方終于不在用那種虛僞的腔調,也略彎眼眸,朝着那砍柴人所在行走的路上,為自己澄清:“我是滑頭鬼,松鼠的話……這種柔軟的妖怪很難統領百鬼吧。”
散兵想到滑頭鬼的記載,又回想起若非是莫名紅線的指引,自己當時确實并未發現屋子裡還有另一個人,“難怪。”
和稻妻在不少地方上都有重合呢……是曾和稻妻有所關聯的地方麼。散兵思索着,還需要書籍和進入城市後才能發現更多吧。
不需要奴良鯉伴帶路,也能很容易的找到砍柴人所在。這個把奴良鯉伴引過去的人并沒有掩飾自己的意圖,順着村子裡的大路走,唯一大開着院門的那個便是。
和其他村民的院子不同,這個院子并沒有動物留下的痕迹。内屋的門沒有挂鎖,欲迎還拒的合攏着。散兵正打算直接進去,奴良鯉伴卻是身形飄忽了一瞬,再出現時,便已經站在了離進到屋内一步之遙的地方。
半閉着一隻眼的妖怪側過頭,帶着笑意快速的眨了一下另一隻眼,“打頭陣的機會還是交給我這個被安排了一路活兒的受害人吧。”
看在對方記得注意着紅線的長度,沒再重蹈山上的覆轍,散兵以一聲輕哼表示了默認。
雖然說的很輕松,但奴良鯉伴并沒有放松警惕,離得這麼近,他還是如來時一樣,沒有感受到半分妖氣靈力,而作為滑頭鬼他可是對這些遮掩的幻術有着天然的敏感性的。
“打擾了——!”能有這麼正大光明的上門拜訪可真是不多見。奴良鯉伴一邊想着一邊伸手推開門,“被騙的債主上門了喔!”
他念完那段禱詞時還是早上,經過一番折騰,下山到這個村落後太陽已再度昏昏欲睡,昏暗溫暖的橙黃色的光芒從逐漸開啟的門扉中進入室内,照亮了樸素小屋内的景象。
——冰冷,潔淨,沒有人氣。
這是兩人對這間屋子最大的印象。
屋子裡的床正對着大門,臉色蒼白,瘦骨嶙峋的青年蓋着薄被帶着淺淡的微笑看着來人。
或許是逢魔之刻帶來的氛圍,這場景看起來有點詭異,但好在在場的人裡并沒有會因此恐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