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比如?”
“比如我們也得追着它前行。”奴良鯉伴跳開閃過風刃,為自己的幽默後悔了一個呼吸的時間,“别急别急,我的意思是翻過去就行。”
……
追蹤着妖氣,奴良鯉伴在前面帶路。随着離開村子,逐漸進入了植物的領地,肆意舒展着的植物們将天空們遮蓋了大半,隻有寥寥碎片一樣的光斑能投射在地面上。地面上則被草葉覆蓋,走起來軟乎乎的,肆意生長的枝幹阻擋着來人的道路,但并不影響妖怪的的步伐堅定無比,從未有半分猶豫。
“你不是說自己不擅長追蹤,果然,比起來人類,你還是更偏愛妖怪。”緊跟着他的少年涼涼地說道,那些枝幹更阻攔不了他,隻要是攔路的樹枝,便一道風刃過去,從某些方面來說還要更方便些。
“沒辦法,這妖氣完全沒有遮掩的意思,簡直就像是在鼓勵我們過去啊。”奴良鯉伴警戒心驟起,但并不影響為自己辯解,“我們這怎麼看都是要找他的麻煩吧!就算是站在偏頗的角度,也應該是偏愛人類吧。”
“唔……”散兵摩挲着下巴,意識到這裡已經并非村落,幹脆懶洋洋地浮在空中,“所以說,你這是在承認你果然更愛人類了?”
“在這兒等着我啊。”奴良鯉伴失笑。
“在這兒!”
輕松的氛圍不過片刻,他神色忽然一凝,拔刀出鞘,朝着地面上某處斬出。強烈的妖力穿透了土地,伴随着泥土迸濺,一聲痛哼夾在其中,并沒有被兩人錯過。
地裡的東西剛剛想要露頭,緊随而至的便是與和大妖怪玩鬧時完全不同的風刃。
即使感受不到妖氣,在這種不顧隐藏自身蹤迹的瘋狂逃竄下,散兵也能捕捉到對方的蹤迹。無須多言,借着風元素力散兵便提前堵在了那地下東西的逃竄方向上。
裹挾着風元素力重重下踏,這片區域的土地遭受了短期内的第二次重擊,土塊迸裂之際,似乎終于發覺在地下逃竄不可行,一道白影猛地夾雜在飛濺起的泥土中跳出。
散兵眉梢稍挑,“喔?原來是隻小兔子。”
多年戰鬥本能并非白費,在意識到打空的同時他便警惕着周圍,此時對方主動顯露身形自然再好不過,腰部發力扭動攢力一拳擊碎遮擋視線的泥土,直沖飛起的白色身影而去。
“嗯!?兔子?”
奴良鯉伴動作倒是一頓,連忙勸阻,“不是他,手下留情!”
可惜語言終究要比動作慢上一步,剛剛從洞裡躍出的動物已經直直打飛。
“嗯?”目光緊鎖着獵物,看着那隻碩大的兔子癱在地上,隻有兔腿偶爾抽動兩下,散兵稍稍側眸,将注意力分給了一些給奴良鯉伴,“怎麼?”
“兔子不吃肉,成為妖後大概率也會遵循本能。而且他身上沒有血腥氣。”奴良鯉伴湊近了那隻兔子,捏着耳朵拎起來嗅了嗅,“啊……确實沒有。”
“……”散兵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的動作,幽幽提醒道,“你現在看起來,反倒是更像要評估他怎麼吃的那個。”
注意到偷偷瞄着自己,發覺自己看向他又連忙閉上眼的兔妖,奴良鯉伴也做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說起來這個,兔子也的确在我的食譜上。”
“我記得上次烤的兔子你一口也沒吃吧,這次我可是帶了調……”手裡的兔妖放棄了裝暈,開始猛地掙紮起來,奴良鯉伴像一無所察一般堅定地接上了被打斷的話,“……料烤起來一定比上次的好吃,怎麼樣,要不要嘗嘗?”
“哼。”散兵嗤笑一聲走近他,看向那雙紅彤彤的眼睛,“你怎麼看?小兔子。”
三瓣嘴翕動了幾下,“……你們太過分了!”
“我同意。”散兵看向奴良鯉伴,毫不配合他對這個小妖的恐吓,“同類相食可真是太過分了,得多麼殘忍的妖怪才能做出這種事情啊。”
“這個話題今天是過不去了。”奴良鯉伴遺憾地歎了口氣,松開手誇張地甩了甩,“确實很沉啊……别裝死了,雖然你應該沒吃那些人,但是那棟屋子裡的妖氣是你的吧,那個村子裡消失的人和你有什麼關系?”
或許是覺得不方便,那隻兔子活動了活動身體,身體迅速變大,變成了一個孩童模樣的人類。
“什麼消失的人。”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委屈,也不知道是天生如此,還是因為兩人的粗暴舉動。
“你不知道?”奴良鯉伴見他沒打算跑,也收刀入鞘,一副打算好好談談的樣子,“那邊的村子你知道吧。”
他指了指來時的方向。
兔妖點了點頭。
“你在這兒多久了?”
“一年。”
兩人對視了一眼,這個時間不算對得上,但是老婦人的說辭也隻是村民以為的,具體受害的時間或許隻能當一個參考。
“那裡很多年輕人類消失了,傳聞是被妖怪擄走了。”奴良鯉伴解釋的同時,不忘吓唬道,“如果繼續下去,早晚會有實力強大的陰陽師來除害吧。”
他說着除害的時候,一雙金瞳盯着的目标卻是眼前的兔子,或許是樹林帶來的陰翳,那雙眼瞳看起來無比冰冷,捕食者的氣息難以掩飾。散兵第一次意識到,這種冷漠的金屬色,在面無表情的時候威懾性遠勝于他一直以為的溫暖明亮。
所以說,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錯誤認知?
對追蹤犯人并無太大興趣少年陷入思索,而直面的兔妖則完全沒有這種閑情逸緻,他結結巴巴的,紅寶石一樣的眼睛似乎把眼眶也映襯的一片可憐兮兮的紅潤。
“我我我我可是被正經委托來的!”
“還是陰陽師委托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