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無的頭穩穩地落在了跟過來的身體上,“啊,那個是被鯉伴大人牽連的倒黴家夥。”
“牽連?”
這并不是什麼值得隐瞞的事情,首無大緻描述了一下自己知道的,“……就是這樣啦。你聽過相似的事情嗎?”
雪麗回憶了一下,不确定道:“沒有吧。人類術法太複雜了,驅使命令土地神的我倒是記得有幾個,這種……”
她搖了搖頭。
“那個孩子很強,難得鯉伴竟然沒想着拉他喝交杯酒啊。”為人之類的,看鯉伴的樣子自然也不用擔心。
首無知道的更多一些,“畢竟是還要回去的吧?”
……
在木質走廊上跑動,難免發出咚咚的聲響,院子裡一些在各處散落着的妖怪把目光移過來,見到熟悉的聲音,又紛紛回歸了原狀。
散兵複雜地看着池塘裡探出半個腦殼,掃視了一圈在看到奴良鯉伴後又緩緩縮了回去,他控制住想要抽動的嘴角,“喂你……”
“你這小子!”
拐角的聲音打斷了散兵剛剛想要說的話,奴良鯉伴也及時收住了想要拐過去的腳步。
散兵跟着停下來,他回望過去,見過一面的奴良滑瓢護着身邊的女人,正滿頭黑線地看着兩人。
那個女人穿着一身做工精緻的和服,眼角略有些皺紋,并不影響她舉止端莊優雅。盡管奴良鯉伴幾乎和奴良滑瓢長相一樣,但仍能從輪廓中看出一些和她相似的影子。
女人的身份顯而易見了。
他不打算和奴良鯉伴共患難當被殃及的池魚,也不打算插入家庭交流之中,輕輕笑了一聲就朝着旁邊後退了一步試圖撇清關系。
沒想到奴良鯉伴條件反射一般地攔住了他,甚至将他攬在身前。
真是越來越放肆了。散兵眯起眼眸側過頭,唇線上揚起禮貌性的弧度,紫水晶的眼眸威脅性地看着奴良鯉伴,“你們家人之間的談話就不用我參與了吧。”
奴良鯉伴強行視而不見,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媽媽,這是我的朋友散兵。”
散兵隻得配合地道:“承蒙鯉伴照顧了。”
他的語速适中,顯得溫和有禮,但在奴良鯉伴聽來隻覺得對方好像在咀嚼着每一個單詞。
但是他叫我名字了。奴良鯉伴想到。
“這個時間大家還沒起來呢,不要在走廊上亂跑啊鯉伴。”璎姬掩唇笑道,“聽到聲音我還以為回到了十幾年前呢。”
這個名字聽起來更像是一個代号,不過璎姬對妖怪們的起名風格已經習慣了,自然不會覺得太怪異,“你們的事情妖怪大人已經告訴我了,要好好承擔起責任啊。”
“啊,已經有一點眉目了。還得托老爹的福。”奴良鯉伴看向自家裝聾作啞望着天空的老爹,“畢竟我剛一回來老爹就說有宴會需要我參加呢。”
璎姬一看身邊人的神态便猜到發生了什麼,忍不住彎了彎眼眸,覺得好笑之餘,她一邊為丈夫解圍,“散兵——請允許我就這樣稱呼你了——這件事情終于有些線索了是件好事,但還得容許我代這孩子向你道歉,他總是這樣自顧自地做些危險的事情,這次還把你牽扯了進來。”
“您不必道歉,”散兵露出了一個真誠的笑意,“并不是什麼大事,我也沒什麼要做的,能見識不一樣的風景,我也很高興。”
“是嗎。”璎姬理了一下頭發,她注意到少年身上不太合身的衣服,溫柔地笑着,“過幾日江戶要舉辦花火大會呢,到時候讓鯉伴帶你去逛逛吧。正巧前幾日得了一些不錯的料子,顔色亮一些的給你和鯉伴一人做一身浴衣,剩下的做幾套常服也方便換着穿。”
“多謝您的好意,不過不必了。我尚且不知會在此地停留多久,就不用麻煩了。”
“不管多久,總歸這是鯉伴造成的。”璎姬用手指點着臉頰做出思索的樣子,“還是說讓鯉伴做更有誠意一些呢……”
盡管璎姬年齡的痕迹并不明顯,但實打實是奴良鯉伴的母親,可她做出這樣的姿态也不顯得做作,反而有一派天真之感。
散兵看了看錯愕的奴良鯉伴,用璎姬聽不到的聲音低聲哼笑了一聲,才用溫和的聲音對璎姬道:“那就麻煩您了。”
一無所察的璎姬看向了奴良鯉伴,“被褥已經放在你房間的櫃子裡了,尺碼寫在紙上交給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