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鄉村小鎮後,生活的步調随之放緩了許多。恰逢這屆世界級體育盛會在近日拉開帷幕,于是祈大多時候都是窩在家陪着母親看些比賽回放,偶有幾日去自家的書屋幫朔太郎看店,日子過得平靜而悠閑。
但網絡上對于怪盜與駭客的話題是吵得如火如荼,期間又好巧不巧爆發了幾件資料洩密的事件,無疑就是火上澆油。眼看着X日的日期漸近,可作為對手的怪盜仍沒有任何動靜,以至于在怪盜的擁趸者中都出現了一些不甚和諧的聲音。
事實上怪盜們的心境并不似外界所想的那般淡定。龍司幾乎每天都會定點在群裡詢問雙葉的情況,而蓮給出的答複也是一成不變:雙葉仍在沉睡,且沒有任何即将蘇醒的征兆。
雖然不願被動地坐以待斃,可是他們沒有其他能夠解決梅吉多的手段。現在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期盼雙葉能夠及時醒來。
随着時間流逝,梅吉多在預告中擅自定下的審判之日終是來臨。
八月十一,若在往常這該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周四。
從清早開始,網絡上——尤其是怪頻的留言闆——便是一片沸騰,或是聲援或是謾罵,仿佛世上的所有人都在翹首期盼,這場無形的對決會迎來一個什麼樣的結局。
遺憾的是,這一整日都是風平浪靜,什麼都沒有發生。不說怪盜,就連一向高調行事的梅吉多都詭異地陷入沉寂,其在最後通牒中下達的有關摧毀國家經濟的威脅也并沒有實施。
直至當夜的十一點,當多數在網絡上泡了整天卻是一無所獲的無所事事者快要放棄的時候,一顆重磅炸彈悄然而至,并很快在虛拟世界内引起了軒然大波。
怪盜團的LOGO高調占據了梅吉多頒布信息用的主頁,幾位在駭客集團内占據主導地位的日籍成員的個人信息也直接被大剌剌地放到了最醒目的位置。
祈是第二天通過書店裡的電視機得知了這個訊息。
其實昨夜蓮就有在群内彙報了雙葉已醒并“搞定”了梅吉多的事,所以看到報道時她的反應算是平靜,但也還是略體會到了如釋重負的解脫感。
“那麼,能不能告訴我們,你是怎麼知道有關認知世界的事呢?”
關閉電視後,耳機中真的聲音就變得清晰了許多;面前的手機屏幕中也清晰地映出了蓮暫居的那方狹小閣樓與……縮在沙發床一角端着泡面碗的長發少女。
該說現代科技确是有諸多便利,即便雙方相隔千裡,仍能做到如同近在眼前那般随時交流。
在新聞節目結束之後,在盧布朗碰頭的幾人把雙葉帶到了蓮的閣樓。雖然不想讓氣氛變得像是審訊那般嚴肅,但這位姑娘身上實在有太多疑團讓他們感到好奇,忍不住接二連三地向她抛出疑問。
目前真所提出的,就是重要的其中之一。
即便在認知世界有了并肩作戰的經曆,可雙葉對他們這群陌生人的抵觸沒有絲毫減少,更何況她本身就是一副我行我素的脾性,因而此時面對真的疑問,她也隻是埋頭吸面,沒有任何想要搭理的想法。
溝通失敗,真唯有無奈地歎息。
“說起來,我記得老闆之前也說過和‘認知’什麼有關的……”杏回憶起曾經蓮向他們轉達的話。既然雙葉拒絕溝通,他們就隻能自己尋找有關的線索。
真的反應也極快,她迅速就把老闆告訴他們的信息聯系在了一起,“難不成,雙葉你的媽媽進行的就是有關認知世界的科學研究嗎?”
她猜對了。雙葉停下吸面的動作,又吸了吸鼻子,“是認知‘诃’學。”她刻意強調,“不是‘科’學,是‘诃’學!”
認知诃學。原來真的有人在對那個不可思議的世界進行系統性的研究嗎?
這就能解釋真的疑問了。如果早慧的雙葉接觸過母親一色若葉的工作,那她對認知世界會有一定的了解就在情理之中。
可是……祈坐在櫃台後陷入沉思。不知為何,她忽然聯想到了那個神秘的“黑色面具”。
假設有心人知曉了這份研究的存在,想要利用其達成一己私欲也并非是不可能。但要從這個角度細想的話,那麼連一色若葉女士的死都變得可疑了起來。
再結合雙葉的經曆……他們從殿堂中得知,雙葉對母親的心結全來自一封由幾個黑衣服的男人當衆朗讀出的、據說是一色若葉本人留下的遺書。目前雖已知遺書為捏造,但結果确實讓雙葉心中生出了一座以罪惡感為基石的宮殿……若那群人是有心為之,其行為簡直就像是将雙葉當做了“扭曲認知”的實驗對象。
祈搖了搖頭。這猜測太過于沉重,目前雙葉剛從心結中走出,為防再給她造成過大的心理負擔,這些話還是不便向她提起。
“怎麼了,一臉嚴肅的樣子?”恰巧此時朔太郎從樓梯上下來正見到了這一幕。她這個平日裡就沒個正型的舅舅故意走在她面前,模仿她剛才繃着臉不停搖頭的模樣。
祈沒理會他這隻有小學男生程度的惡作劇行為,“要出去嗎?”她順手關上了麥克風,問。
“我去愛家買午餐,你想吃什麼?”朔太郎回她。
祈又瞥了眼屏幕——真試圖想了解更多有關“認知诃學”的事,不想雙葉在短暫的試探過後又縮回了她無形的殼中,重新開始專注于扒面。而祐介與龍司,這兩個男生一直在直勾勾地盯着雙葉手中冒着熱氣的方便面瞧,從這兩人的眼神中能臆想出現場四溢勾人的香氣。
好像,肚子是有點餓了。
作為中場休息的午餐結束,聊天——雖然是真他們單方面的——的内容在不知不覺中過渡往另一個方向。
“我之前一直在想,就算雙葉是個電腦天才,但她能那麼輕松地就擊敗世界級的駭客嗎?”真提出了第二個令她十分在意的問題。
然而回答她的人是祈,“大概是因為她原本就是梅吉多的一員吧。”
猜測再大膽些,是創始者都說不定。
祈的話音剛落,本是固執地背對他們而坐的雙葉猛得扭頭看向了擺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你、怎麼知道?!”
她激烈的反應亦是是肯定了祈的想法。
“是你自己透露的。”相對而言祈的神情則顯得淡然許多。
還記得他們初次從雙葉殿堂中回歸那晚,阿裡巴巴就有向他們透露過,她對梅吉多的行事方式極為熟悉。再聯想那座埃及風情的殿堂及以埃及神話中的不可視之神命名的組織,不難讓人産生如此猜想。
在陳述了如上的推論之外,祈還一本正經地向雙葉指出,“雖然你不擅與人面對談話,但在網絡中你的思維會變得過于活躍,乃至将自己的思考過程都轉為文字一并寫出。這樣的交流方式會很容易暴露一些破綻,請務必注意。”
雙葉闆着臉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又把腦袋扭了回去,“恐怖。”她背着身丢下一句評價。
“嘿嘿,”龍司倒在一旁興高采烈地接道,“祈可是我們怪盜團的‘警戒度擔當’,如果你以後不小心說錯話的話,她一下就會抓到破綻了。”
……龍司,雙葉那句話可不是在誇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