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氏被她看的有些膽怯,原本愚鈍的腦子才清醒過來。
想到石家原本因為是降臣,一直都在漢軍漢軍正白旗,曆經幾代,才擡入滿軍旗。而鑲黃旗一直都是上三旗之首,比之其餘好上不少。
她聽了嬷嬷的安慰,最後也就認可了。
果然,兩人成婚沒過幾年,章佳·尹泰便升為了從四品的國子監祭酒,李佳氏也就不再惦記這事了。
***
富達禮他們這些日子在宮裡輪值,近一個月都沒回家了。
敏秀格格想到這裡,無聲歎了一口氣,低聲道:“應該快了吧。”
石聽溪見額娘心情不好,便笑岔開了話題,“大嫂現在都懷有身孕了,過幾日大哥回來肯定十分歡喜。”
妮楚娥最近剛被府醫診出滑脈後,敏秀格格當時就派侍從去尋了富達禮。
但因為這幾日宮中公務繁忙,對方隻是傳了幾句口信,一直不得空回來。
敏秀格格抿了抿唇,壓着眉心應了,見女兒吃完了,就叫馬夫繼續向前行去。
回府後,石聽溪先是跟着敏秀格格去了富達禮院子裡。
妮楚娥正坐在桌前練字,而韓蔓華正站着她的身後。
石聽溪進屋後就瞧到這一副景象,笑了起來,“大嫂和二嫂在做什麼?”
妮楚娥這才從紙上擡起頭,看到敏秀格格也來了,便起身行禮。
剛才她們兩人都将心思放在桌案上了,并未聽到門口丫鬟的聲音。
敏秀格格也不在意這些,她向前走了幾步,垂首看到紙上的字,贊歎道:“妮楚娥這字寫得不錯,看起來質樸自然,典雅和諧。”
妮楚娥聞言大方一笑,拉住身邊的韓蔓華道:“額娘,你快别誇我了,這幾日我是跟着蔓華學的,她的字最是好看。”
韓蔓華溫柔一笑,“都是大嫂聰穎,才能進步這樣快。”
敏秀格格伸手拉住韓蔓華,“這幾日可多虧你陪着她了,府醫當時就提醒說讓她在屋裡休養一些日子。”
妮楚娥當日被府醫發現遇喜後,因她身體有些虛弱,仍是被提點說要等一兩個月胎向穩定些再出門。
石聽溪聽聞後,多次來她這邊陪她用茶,期間給她喝了不少靈泉水。
其實幾個嫂嫂進門後,她都給她們飲用過,但大嫂打娘胎裡便身子有些弱,又因剛剛懷孕身子不爽,脈象又變得虧空了些。
韓蔓華搖頭,認真的看着她們,“慶德這些日子沒有回府,平常有不少閑時間,陪着大嫂也能消磨時間。”
敏秀格格一笑,她自己不喜歡侍妾,也沒給幾個兒媳婦添堵。不過是瞧着兒子們是否主動與她提,若是提了再談。
富達禮他們自幼在杭州那裡長大,平日裡看家中父母生活幹淨和諧,也就沒納妾的念頭。
院子中就妻子一個,家裡清靜不少。
妮楚娥她們幾個人更不會自己找不痛快,現在爺們後院幹淨的人可是少有,能得了這樣的婚事已經夠悶在被子中偷偷樂了,怎麼會故意去将丈夫往外推。
成婚後就把全部的心力放在丈夫和婆婆這邊,好好培養感情。
石聽溪看着那個字,便求着韓蔓華也為她寫一份。
“二嫂寫一些字讓我看看吧,前些日子我練了一些字帖,但還是有些不得要領。”
妮楚娥聞言就站了起來,坐到另一邊的椅子上,将位置讓出來。
韓蔓華坐在那兒,擡起露出一截戴着翡翠玉镯的皓腕,手裡拿着毛筆沾了點墨水,便在紙上寫了起來。
敏秀格格早就坐在一邊同妮楚娥聊天了,石聽溪也就湊得更近了些,開始站在韓蔓華身側,太近都聞到她身上的暗香。
韓蔓華的父親當年能考上狀元,字自然不錯。
當今聖上最愛董其昌的字,朝中的人也都開始練楷書,而其中用的最多的就是小楷。
韓蔓華跟着父親學了一手小楷,最常用的還是簪花小楷。
這是晉代衛夫人所創,素來受女子的青睐。她寫的字很有筋骨,柔美清麗,清婉靈動。
石聽溪看着紙上漂亮的字,連連贊歎,自己寫的字終究比不得這位二嫂。
韓蔓華将筆放下,擡頭便看到她的臉色,取笑道:“你才多大?再練幾年肯定會好許多,到時候定是比我好。”
石聽溪聽着韓蔓華講解字形,還時不時的接過筆在桌上寫上幾個字。
韓蔓華看她懂了一些,認真道:“過幾日我再給你送個字帖,務必每日練習,這樣才能進步。”
石聽溪連連點頭,她這個二嫂雖然溫柔敦厚,卻是外柔内剛,說一不二,若她拖延的話定要被她說上一通。
敏秀格格見她們兩個人說完了,便道:“今日我聽烏雲珠說他們府要辦個賞花宴,到時候你們可想去?”
妮楚娥搖頭道:“最近我還是在園子裡走走就好,出府還是有些不妥。”
韓蔓華想了下,才說:“那我到時候跟你們一同,晚膳的時候我再問問甯楚克,她說不準喜歡。”
敏秀格格一笑,“她早上請安的時候就說想要過幾天出門,同她提了定是願意。”
韓蔓華颔首,隻是在想到這場賞花宴,又瞧了眼俏生生立在一旁的石聽溪,想到仍待字閨中的珠蘭,蓦然有些疑惑。
她把手中的筆放下,将桌子上的紙張整理了一遍。
“這位夫人怎麼突然要設賞花宴?聽聞她素來喜歡在府中看書,不常來往交際。”
夫人們相看人家最愛找的借口便是賞花宴,他們家的那位公子這兩年也甚為出名,她也時常聽别人提過。
石聽溪笑了一下,她坐在了一邊,端起擺在桌案上的茶杯淺酌一口,放下後才道:“說不準就是那般……”
雖未說盡,但屋内的人也都想到了。
妮楚娥了然于懷,笑了一聲,“京中人人都知道伊都立聰慧,若是真有緣分的話,那确實不錯。”
韓蔓華輕輕拍了她一下,妮楚娥才想起李家的事情。
敏秀格格瞧見了,卻也沒多說什麼,隻是道:“到時候再看,這事情還沒個章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