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看了看江浮伸出的右手,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哥哥慢吞吞的模仿着江浮的動作,伸出的右手跟江浮的右手完全平行,像兩條不相交的平行線。
江浮無奈的笑了笑,伸手握住跟自己姿勢一樣手掌。
一旁的小水手好奇的看着江浮和自己哥哥握手的姿勢,也慢吞吞的将手放到兩人微微握緊的手上。
靠在木箱上疼得呲牙咧嘴的約克,此刻也走過來,笑嘻嘻的說道:“也加我一個,我叫約克!”
哥哥聽後,松開握着江浮的手,拉着小水手對二人慢慢的說出自己的名字:“我叫馬爾特,這是,我的弟弟馬修。”
約克脫掉自己濕透了的衣服,江浮就将自己的外套脫下來遞給約克,約克愣了一下,轉頭盯着滿臉青腫對江浮傻憨憨的笑着說了句感謝。
江浮回了一句沒事兒,正想對馬爾特打聽一些關于這艘船的事情,江浮自己腦子裡的一些想法還是得找點東西佐證,證明江浮自己真的從幾百年後的末日穿越到了這個隻存在于電影裡的世界。
原本乖乖待在哥哥身旁的馬修,玩着覆蓋在自己臉上的海帶,突然哒哒哒的跑到江浮的面前,伸手在自己的袖子裡掏了掏,将一樣東西塞到了江浮手上。
江浮低頭一看,樂了。
這不是自己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的巴掌小魚嗎?
江浮想了想,雖然覺得不可能,但還是對馬爾特兄弟二人問道:
“馬爾特,你們救我和約克就是為了将這條小魚還給我嗎?”
馬爾特點點頭。
馬修搖了搖頭,連帶着臉上的海帶也跟着搖擺。
江浮挑了挑眉,馬修慢吞吞的說:
“因為,你來這麼小的魚倒要下海去捕捉,我和哥哥覺得你太笨了,在這飛翔的荷蘭人号上會被欺負的很慘,就像之前的我們一樣,所以我們就來幫你呀!”
身旁的馬爾特贊成的再次點點頭。
江浮和換好衣服的約克對視一眼,有些慶幸的笑了笑,再次對兄弟二人道謝。
聽馬爾特說上面的鬧劇一時半會兒也不會結束,兄弟二人便将江浮和約克帶到二層和三層逛逛。
給飛翔的荷蘭人号的新人了解一下這條死亡之船的基本結構,以免明天拉纖繩和穩固桅杆的時候犯錯,被大副鞭打。
說到這裡的時候馬修小小的身子抖了抖,認真的跟江浮和約克說:“大副的鞭子打人很疼的。”
約克手中拿着換下來的濕衣服,和江浮一起跟着兄弟二人來到二層的最裡面、
走着走着,江浮突然感覺後腦勺有誰在敲自己的腦袋,轉身看去,一顆衣扣正好蹦在江浮的眉間。
罪魁禍首約克正一臉抱歉的看着江浮。
江浮的體格偏瘦,身高有一米八幾,這在華夏大多男性的身高中也算是偏上水平,但這在加勒比海上還是不夠看的。
先不說甲闆上幾乎全是兩米左右的海鮮船員,連一直弓腰駝背的約克站直後都比江浮足足高了一個頭。
江浮沉默的看着穿着自己身上還很寬松的外套,被約克穿成性感緊身衣。
還别說,别看約克彎着腰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但他的身材很是健碩。
可能是平時在海上拉帆索的緣故,手臂上的肱二頭肌鼓鼓囊囊的,手掌握起的拳頭看上去能一拳打爆江浮的頭。
随後約克彎腰想将崩掉的衣扣從地上撿起,剛一動作江浮等人便聽見了布料“撕拉”的聲響。
約克愣了愣,随後滿臉歉意的轉過身看着江浮,無論是在商船還是海盜船上,衣物和帽子都是水手們珍惜的财産,一件新衣服能讓水手們高興好久,如果足夠幸運的話還能在碼頭上與一位漂亮的女人邂逅一個美妙的夜晚。
江浮這件外套幹幹淨淨,布料舒适,不像自己衣服那般粗糙。
弄清楚自己腦瓜被彈的緣由後,江浮便轉身繼續跟在馬修身後,聽馬爾特一字一句往外蹦的話,并沒有注意到身後約克抱歉的眼神。
幾人剛走到一堆木桶旁邊,角落便響起一陣聲響,
在江浮和約克警惕的目光中,一個高大的身影慢吞吞的從角落中站起來,搖搖晃晃的朝江浮他們走來,江浮和約克也看清了他的模樣:
和甲闆上的海鮮水手一樣,有着人類的四肢和身軀,但渾身上下都附着着藤壺蛏子和一些不知名的海洋貝殼類生物。
但最引人矚目的還得是他頭上珊瑚狀的發型,高聳的珊瑚讓原本就高大的身軀在船艙内隻能彎曲着脊背前進,腰間幾串生鏽的鑰匙随着他的步伐相互晃動碰撞。
江浮注意到,這個海鮮水手似乎特别注意保護自己的發型,碰到稍微低矮的橫木都會小心翼翼的扶着自己頭上那座珊瑚,生怕會将珊瑚磕着碰着。
這跟甲闆上那群拿自己異化後的身軀不管不顧的幹架的海鮮水手相比,這位珊瑚哥的謹慎小心的行為簡直就是另一個極端。
吃了一次海鮮水手大虧的約克身體肌肉緊繃,下意識拉着江浮後退了好幾步。
珊瑚哥并不在意兩人,布滿殼狀寄生物的臉上,細小的眼睛注意到馬爾特兄弟倆,沙啞的聲音在船艙響起:
“你們兩個小蠢蛋又在瞎操心啦?”
說着,珊瑚哥随手揪下一把吸附在船柱璧山的蛏子和小海螺,行動僵硬的坐在一個廢舊的木箱上,面無表情的将手中的蛏子和海螺喂進嘴中。
江浮和約克聽着珊瑚哥咔嚓咔嚓的咀嚼聲都忍不住牙龈酸疼。
馬爾特給江浮和約克介紹道:“這是卡榮先生,在飛翔的荷蘭人号上負責廚房和廠庫”
“不過脾氣不太好”
後半句話,馬爾特說的小聲,聲音剛好讓江浮和約克聽清。
先來後到,初入一個地方,後來者向前人問好是基本禮貌。
江浮和約克禮貌的更卡榮先生問好,卡榮先生并沒有理會兩人,依舊面無表情的咀嚼着帶着泥殼的海瓜子。
或許是他嚼殼的聲音通過骨傳導讓他屏蔽了外界的聲音。
江浮想着。
突然一陣咔嚓咔嚓如同骨節折斷的聲音在江浮四人身後的船壁上響起。
馬爾特連忙拉着自家弟弟遠離發出聲響的地方,還不知道發生何事的江浮和約克見到這一幕,也連忙後退遠離船壁。
但還是遲了一步。
原本在一旁嚼着貝殼的珊瑚哥咻的一聲,來到江浮和約克的身旁,毫不客氣的将江浮和約克踹到一旁。
布滿藤壺和海瓜子的眼眶下,一雙灰蒙蒙的眼睛緊緊盯着發出聲響的船壁,那雙眼睛裡閃爍的期待和興奮讓他頭頂上半死不活的那簇珊瑚似乎都生動不少
被踹一腳的約克:像是一個期待聖誕節禮物的孩子。
被踹了兩腳的江浮:他好像來我菜園子裡偷菜的鴿子。
“哦,這該死的鬼天氣,冷的都快讓我去見上帝了”
船壁上突然傳出一道微弱緩慢的抱怨聲,江浮與約克好奇的看向聲音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