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羅德的話,讓人摸不着頭腦,卻又浮想聯翩。
薩姆的心揪着,從惡魔拒絕和他交易那天起就埋下的種子被迅速催發,盤踞在他的心髒上勒得發痛。
自阿紮澤爾起,到後來的十字路口惡魔,看似是随心所欲的邪惡,實際上,每一個無來由的邪惡背後,都有隐秘的針對性原因。
惡魔之血、惡魔領袖還有地獄之門。
薩姆想起露比和他提到的那些地獄勢力、惡魔之間的權力傾軋……
那些由人類轉化而來的生物——他們的意識在痛苦和折磨中脫穎而出,絕對不會是什麼簡單的直鈎子。
在溫徹斯特們尚不可知的地方,迪恩究竟有什麼不可替代的作用?
薩姆一時沒有頭緒,但有一點是毫無疑問的——惡魔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即使在地獄之外,惡魔們依然有千般手段。
和薩姆的緊張相比,迪恩想得反而更簡單。他隻是後仰着頭,極盡所能地遠離着羅德的觸碰。
“艹——離我遠點!”
他硬生生從嗓子底将聲音咬了出來。
不知怎麼的,羅德似是看他順眼了許多,并沒有對他的惡劣态度多置喙,隻是假意受傷般地捧了捧胸口,“真是傷人心。”
但這樣說着,她卻也将腿一收,身體歪坐在了迪恩旁邊、倚靠着他的肩膀,放松了對玩偶身體的控制。
獲得自主權的瞬間,迪恩就像是受到驚吓的貓咪,彈射起步,将自己和羅德的距離拉開。
和迪恩的遠離不同,薩姆一屁股坐在了羅德的對面,手撐在膝蓋上,注意着饒有興緻的羅德,急切道:“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一定是迪恩?”
羅德笑而不語,将腿交疊在一起,小皮鞋踩在迪恩留在沙發上的坑陷,腳尖有節奏地搖擺着,垂落的睫毛撲扇着留下一道在臉頰上拉長的陰影。
她審視着兄弟倆,也觀察着鮑比·辛格的反應。
那種茫然和急促的情緒不似作僞,他們是當真什麼都不知道。
這就有意思了。
溫徹斯特兄都弟倆的一生幾乎在超自然的打獵中度過,也都有過死亡的經曆,這意味着他們二人或多或少都和天堂或地獄打過交道。
但現在都到了事發的臨門一腳,迪恩和薩姆卻半點不曾了解自己身體、血脈和靈魂的特殊之處,究竟是意外還是有人刻意隐瞞……
“竟然真從來都沒有人和你們提起過嗎——父親、母親,甚至哪怕是惡魔。”羅德“啧啧”了兩聲,惡魔便罷了,天堂也不打算傳達二人背負的使命嗎,“小可憐,你們甚至不知道這一切苦難的來源——一切在你們出生之前就已經注定了。”
這種調笑大于憐憫的語氣讓人聽着膈應,像是用細繩在心髒的邊緣一點點摩擦。
“注定了什麼?”薩姆的手撐在矮桌上,身體前傾的模樣帶着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攻擊性。
“注定要成為一把鑰匙啊。”
羅德“啪”地打了個響指,頭頂的吊燈瞬間熄滅,空中飄浮的蠟燭成了最清晰的光源。焰火在空中拼接了一個正方形的籠子。
“‘籠子’——一個特殊的籠子。籠子裡關着一個可怕的怪物,一個你想象不到的魔鬼。而你們兄弟,準确地來說是你——迪恩·溫徹斯特,你是第一把能夠打開鐵籠封印的鑰匙。”
蠟燭漂浮着變換位置,讓光線從籠子變成了一扇門。
薩姆和迪恩在微光下對視,似乎被這段話打開了一種思路。
就像是薩姆能夠意外地解開羅德的封印一樣,他們擁有着某些自己都不甚清楚的特質。
他們早該想到,黃眼惡魔阿紮澤爾在“士兵長”的選擇上不會随機,一定有某種條件限制着他的選擇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