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迪恩和薩姆沒有着急離開。
或許溫徹斯特兄弟還打算在勞倫斯排查一下隐患,或許他們需要一兩天的時間調整自己的狀态,又或許他們在開展下一個業務之前,需要重新審視迪恩的狀況、打聽打聽獵人圈裡的情報。
當然,吸血鬼酒吧的後續也需要關注——他們不是沒有被通緝過,但一般小打小鬧的案底——從信用卡欺詐到挖掘墳墓、亵渎屍體,哪怕是故意傷害、故意殺人都沒有酒吧裡的慘狀觸目驚心。
火焰隻能拖慢調查進度,但無法真正掩蓋那酒吧中的慘劇。
不過,這些都不是羅德需要考慮的。
她現在的心思已經完全不在溫徹斯特的身上、也不在靈媒或是「聖潔」身上。
她如今滿心滿意都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仍然存活于世的諾亞。
解封後的羅德如浮萍無所依,和她有關的一切——人、物和時代都消失得無痕無迹,被丢棄在了垃圾桶裡。
唯獨剩下的熟悉竟然是地獄中背刺過她的惡魔,所以她才對喚醒自己的溫徹斯特們極富興趣,羅德認為,他們一定和她的過去相連。
同樣的心理,讓她對推測可能存在的家人抱有無限的狂熱。
想要讓迪恩用那把「聖潔」槍攻擊她,也未嘗沒有想要在「聖潔」上找點線索的意思。
黔驢技窮,總要找些線索來的。
但她很快就意識到,「聖潔」的庇護比她想象當中還要多。
至少,她對那具自己制作出來的玩偶身體,沒有了那樣壓制性的絕對控制權。
迪恩的拒絕對她來說本應該是無意義的,但她嘗試過才意識到,她和玩偶之間的絕對權力被隔斷了。
即使隻是隔斷,而非消失,也足以讓她驚異。
更重要的是,羅德始終想不明白,迪恩為什麼能在中途将自己變成适格者。
這完全不符合「聖潔」的擇主規律,「聖潔」的效果也超出了她的預期。
如果沒有諾亞的痕迹在前,羅德或許會很願意全心投入去搞清楚那個答案——她總是需要一點什麼來填補自己内心的空洞。
現在不一樣了。
她現在考慮的是,究竟是什麼導緻了「聖潔」的變化,會是不知何處的另外的諾亞的刺激嗎?
羅德有些頭痛。
諾亞之間并沒有足夠強烈和清晰的聯系,除非死亡報喪,他們并不能像「聖潔」一樣産生連鎖反應。
一直以來,在創世紀後的所有歲月裡,将諾亞聯絡起來,一直都是千年伯爵的任務——也是隻有他才能做到的任務。
不過,羅德體内的諾亞畢竟是長子,是除千年伯爵以外,所有諾亞中最年長的那個、也是和千年伯爵最親近的那個。
她有一些其他諾亞沒有的特權——在千年伯爵之外,諾亞們的的确确還有一個共通聯系的地方,一個所有諾亞都不會忘記的地方。
諾亞方舟。
他們最初的、也是唯一的家,也是那個最終被異端奪走,成為諾亞墳墓的地方。
羅德的「門」,最初就是諾亞方舟的「門」。
那裡是她能夠想到的,唯一的線索。
可是,羅德根本不敢回望那個地方,即使被解封,她也不敢再踏回那裡一步。
諾亞方舟不僅是死亡地,更是傷心地,隻要看着那個空蕩蕩的空間,就能帶來沒有邊際的孤獨。
在諾亞與教團最終決戰之前就被封印的羅德無法想象,那個被亞連設計成了陷阱的“家”,最後成了個什麼模樣。
她深吸了一口氣,不斷地給自己進行心理建設。
她得去,哪怕是有再大的風險,她都一定不能放過這唯一一條線索。
但由時間沉積下來的恐懼和孤獨不是輕易便能克服的。
封印停滞了羅德,卻沒有完全停止「夢」的能力,在一片虛無的黑暗裡喪失時間概念實在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