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切，除了進一步激怒怪物以外，毫無用處——那些子彈打破了費德的衣服，但卻并沒有真的給他留下肉眼可見的傷口。

不對，食屍鬼可沒有這麼硬的皮膚。

眼前的怪物絕對不是食屍鬼！

先前的猜測是對的，這次的食人組合很可能不是一個種類的怪物。

終于，約翰遜也反應了過來——可，他的子彈和薩姆又有什麼區别？

槍在此刻完全失去了其該有的震懾力。

“吼！”

怪物直接掐住了迪恩的脖頸，将其壓在了牆上——揮手一巴掌，他甩開了迪恩的手槍，尖利的指甲繼而撕開了法蘭絨的外衣。

對着裸｜露的肉｜體，費德口水橫流。

“迪恩！”

薩姆奮不顧身地沖了上去，随手抓起地下室桌上放着的斧頭，從背後砍了上去。

“嘣！”

木質的斧柄斷裂，震得薩姆手腕發麻。可全力之下，那麼重的斧子卻也隻在怪物身上留下了一道印子而已。

費德甚至連頭都沒有回，食欲在此刻登入了頂峰，他張嘴直接咬在了迪恩的肩肉上。

劇烈的疼痛讓迪恩發出了叫聲！

一切的猶豫都在此刻退卻，迪恩的聲音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薩姆眼神在這個瞬間失去了光澤，他從口袋裡掏出了那瓶裝着露比血液的金屬瓶，扭開之後不管不顧地倒入了嘴中。

頓時，一股劇烈的灼燒感從胃部騰升而起，直沖腦門，眼前的色彩都恍惚了起來，血管所及之處，盡是細密的酸麻，仿佛有千萬隻螞蟻在體内爬動着。

腎上腺素狂飙着的身體加速了惡魔血液的吸收，薩姆空白的大腦裡此刻隻有一個念頭。

迪恩，迪恩！

不論是什麼怪物，都不能在他面前再次殺死迪恩。

就在他的掌心，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撞到了怪物身上，直接将他重重甩上了天，将天花闆砸了個深坑出來。

沒了支撐力的迪恩向下一摔，重重地砸在了地闆上。

他落地的聲音和怪物落地的聲音重合在了一起，但後者發蒙的時間顯然要更短。被兩次打斷進食過程顯然已經讓他失去理智。

他幾乎四肢着地，手指用力，便在地上留下了清晰的裂紋。

“砰！”

微綠的子彈穿透了他的肩膀，約翰遜雖然還不明所以，但眼睛卻不會騙人，他已經意識到唯一一個給費德留下彈口的手槍，就是迪恩被甩開的手槍。

他将其撿起，千鈞一發之際将子彈打了出去。

猝不及防之下，子彈确實打到了費德的身上。

但——「聖潔」這種東西，不是誰都能使用的。

哪怕是适格者的驅動，都未必時時能發揮其功效，就更别提連适格者都不是的路人。

拿得起「聖潔」武器，不代表能真正使用「聖潔」。

雖然，這把槍裡的子彈，确實要比普通子彈和銀彈的效果更好些，但傷口的疼痛卻在此時隻是更進一步地刺激到了怪物的神經和食欲。

他的速度，竟然此刻提得更快！

“咻——！”

破空聲中，薩姆擡手，想要故技重施。

可就像露比所預言的那樣，這股力量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完全掌握的東西。

迪恩強忍着疼痛将薩姆拉到了自己身後——

“砰！”

一聲重響，怪物的臉砸在了幾乎透明的骰子上，巨大的沖擊力甚至讓他的五官都有明顯的變型。

立體的方形六面瞬間固合，将怪物完全鎖在了其中。

費德嘶吼着、叫喊着，手腳用力地砸在骰面上，但這個東西可不像水泥鋼闆那樣脆弱。

羅德虛空抓着那方形的骰子快速搖動着。

力量、速度、反應力都屬一流的怪物，在此刻更清晰地感受着這無盡的旋轉，他的頭不斷地在骰壁上撞擊，卻片刻也無法找到落點和重心。

“這就是你們說的食屍鬼？”羅德顯然對這個怪物并不熟悉，在原本的諾亞生活裡，她也從來都不是負責處理這些“瑣事”的人，“唔啊，好硬、邦邦硬——外面的怪物都這麼硬的啊，真該讓千年公試試把惡魔塞進這些「夏娃子民」的身體裡。”

諾亞一直以來都有自己的行動目标，和這些怪物的接觸并不算深。

形勢急上急下，迪恩的神情在一瞬的恍惚後，就看到了薩姆嘴角的血迹。

他馬上抓住了薩姆的臉，左右看着——見面孔和口腔都沒有明顯傷口，他便緊張了起來，“那東西打到你哪了？内髒？”

顯然，他并不覺得這是惡魔血——有費德的遮擋，迪恩沒有在第一時間看到薩姆飲血的舉動，所以他的第一反應，是薩姆吐了血。

獵人經年累月的經驗之中，除卻口腔受損之外，吐血通常意味着内髒受傷，是相當危險的狀況。

羅德瞧着迪恩和薩姆不同種類緊張的模樣，不由“咯咯”一笑，惡魔的氣息在她的感知中相當清晰——尤其是，這個氣息和不久前浴室裡隐約存在的那個，正相仿。

“那哪裡是他吐的血啊……那分明，是惡魔血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