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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恩·溫徹斯特腦袋一空,有一瞬間仿佛喪失了對語言的理解能力。
“惡魔之血?”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重複了一次,視線一點點挪動到了薩姆躲閃的視線上,“什麼叫,‘惡魔之血’?”
這種緊急情況下的急變,完全超出了薩姆的預想。
他準備的說辭在此刻派不上任何用場。
迪恩不是個傻子,相反,他的敏銳遠超外人對他的認知。
特别是當某件事涉及他弟弟的時候。
薩姆對這一點深有體會,所以,此時的他甚至不敢回視迪恩的眼神。
“如果你想問字面意思的話——”羅德故意插嘴開口。
“我知道是什麼意思,我也不是在問你!”迪恩的眼睛定定地看在薩姆身上,“薩米,看着我的眼睛,然後回答我。”
躲是躲不過的。
薩姆用力地閉了閉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正要開口之際,約翰遜卻驟然打斷了他們。
“他還活着!嘿,他還活着!”
約翰遜沒時間顧及那個被羅德關在骰子裡的怪物——即使那個怪物是一張他無比熟悉的臉;也沒時間拼湊自己碎裂的世界觀——即使連環殺手和吃人怪物之間天差地别,他還是第一時間就撲向了那個被啃食的身體,“他還在呼吸,我們得趕緊把他送到醫院!”
虛弱的受害者艱難地喘息着,腦後的傷口和歪曲的身體都來源于怪物那最後一甩。
那空洞的眼神讓人看不出他究竟是否還有意識,但嗓子裡本能發出的呼救音卻一直沒有停過。
約翰遜用地下室存放的衣物壓住了腹部的傷口,盡量減緩血液奔湧離體的速度。
“這件事可沒完。”迪恩惡狠狠的聲音之下,帶着不易察覺的恐懼。他對惡魔血的反應太快了些,甚至連裝血的瓶子都沒有注意到,便已經在心裡下了飲血結論。
薩姆心裡忐忑,但眼下他們有更緊急的事要做,轉頭便趕緊回酒店房間裡找緊急醫療箱。
受害者的身體極端虛弱,他很難堅持到醫院,需要緊急處理。
“需要我的「門」嗎?”
羅德撿起了那個血瓶,她并不是很在乎飲血的問題。驅魔師的能力總是千變萬化,寄生型的「聖潔」能力總是跟着宿主的變化而變化,她也不是沒有見過“吸血鬼”類的驅魔師。
她在意的點是惡魔本身。
她把瓶口放在鼻下嗅了嗅,惡魔的味道非常新鮮,這意味着血液很新。
薩姆一定才剛剛得到它不久。
那就是說,這附近果然有惡魔潛藏,甚至還和薩姆直接接觸過。
羅德暗自皺眉,難道是暗傷影響了她的感知力嗎,她竟沒有絲毫察覺。
“不能直接開在醫院裡,我還得給他找個受傷的理由,”約翰遜自認是個大心髒的警探,連他一時都很難接受這種超自然問題,其他人就能難說,他不能在自己的片兒區制造恐慌,“也許……特裡?就是肖特醫生——他和我一樣,一直懷疑醫院血樣失蹤有問題,他因為這件事報了幾次警。他是個好醫生,也許他可以幫我們。”
約翰遜趕緊讓薩姆接手了自己手上的工作——壓住受害者的傷口——自己染血的手趕緊摸出手機來。
“肖特醫生……特裡·肖特?他就是護士說的那個醫生。”
迪恩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他就在檢驗科内部工作。”
約翰遜完全沒有領會到迪恩的言外之意,一邊在通訊錄裡尋找肖特的名字,一邊解釋着,“特裡是半年之前才被調到檢驗科室去的,他的外科技術……”
“等等!半年之前?”薩姆把壓力繃帶纏在傷者的身上,“那不就是——醫院裡絕對還有一個怪物,一個能直接接觸到每一份血液樣本的人。比起抽血的護士,我認為本科室醫生的可能性更大。”
約翰遜已經調出來電話号碼的手停了下來,“那認為,那會是特裡嗎?你認為他也是這種怪物?不,他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我們從小就在一起上學,我知道他,不可能是他!”
羅德放下血瓶,走到困住了費德的骰子面前,一隻手穿過骰壁,按在了費德的頭上。
“在此之前,你有想過費德會是這種怪物嗎?”迪恩快速清理了受害者的頭部創傷,那一下撞得太狠,角落突起的木刺在其額頭上撕開了一大條口子,他需要緊急縫合,“他也是你認識的人,對吧?”
“是——費德他,是資料室的管理員。”
這個職位不高,但卻非常關鍵,即使有一些異常報告,他也有機會篡改。
如今回想,約翰遜才後知後覺,這個管理員确實有意無意地和他聊起過關于他侄子的死亡和醫院血樣丢失的案情進展,“但,特裡不一樣,他是最先報警的人,也是在血樣失竊事件不了了之後,一直想要追本溯源的人。他一直啟發我——”
“噓!”
迪恩打斷了約翰遜,“你們聽——”
地下室一安靜,樓上的聲音就清晰了起來。
“馬克?馬克你在家嗎?”
馬克正是約翰遜警探的名字。
“那是特裡的聲音!他今天一大早就打電話來和我說過血液失竊的事,我想他是來确認的。”
把醫院内部的問題實時通報給院外的人是違規行為,即使約翰遜是警探也不能成為醫院内部規章制度的特例。但特裡即使冒了風險也願意幫約翰遜警探,這也是約翰遜非常相信他的原因之一,“他是唯一的希望,再沒有幫助,他就要死了。”
說罷,約翰遜就沖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