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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一切刻闆印象,鮑比還真是個超自然百科全書。
一聽洛格魯這個名字,他便馬上有了反應,迅速便鎖定了一本手記,将關鍵提煉出來。
“火?”羅德一手握着手機,另一手一打響指。
頓時,火燭穿過困住費德的骰子,和先前的定點攻擊不同,火燭的燭身完全成了火焰的燃料,封閉的空間直接把骰子變成了焚屍的火爐,将費德的慘叫關在其中。
“還真有效啊——以前千年公總說,火焰是上帝淨化黑暗的手段,所以地獄的懲罰之地才會滿是烈火。”羅德看着骰壁上留下的黑色身體印記,掙紮反抗的動作都被記錄下來,她有些失神地自語,“一切的黑暗都由烈焰焚燒,天使們的本體也是那般模樣……”
她擡起一根指頭,指尖亮起一抹紅紅的火光,溫暖的觸覺順着焰身在她的手指間蔓延開來,她嗤笑出聲,“呵——就連我們,也是他的幫兇……”
羅德閉上眼睛,用力攥緊了火苗,将那點溫暖熄滅在掌心。
長舒一口氣,她很快把狀态調整回來,也不管電話那邊的鮑比還在嘗試了解更多的現狀,直接結束了通話。
牆角處,迪恩已經将薩姆抱了起來,後者肉眼可見的無力,通紅的臉蛋仿佛是沸水燙過一樣,緊閉的雙眼在迪恩的這般動作下都無法睜開*。
在重擊後失去意識相當危險,尤其是食屍鬼求生心理下那毫無保留的力量。
必須馬上去醫院檢查。
約翰遜警官更幸運些,或許是因為薩姆墊在他背後,故而他除了身上的酸痛外,隻覺得有些眩暈,卻并不影響行動。
“我得跟你一起去,我的證件在身上,醫院的人也都認識我。”
否則,就迪恩這爆頭食屍鬼所濺的一身血,該如何解釋?
迪恩點頭,此時,他決不能再因為“可疑”而被拖入警局了。
隻是,還不等他和約翰遜行動,羅德就出聲叫住了他,“去醫院沒用的,他不是因為外傷昏迷。”
隻一句話,就将迪恩停下了腳步,“什麼意思?”
“迪恩,你說你何必自欺欺人呢,難道你會想不到?”羅德一眼就看穿了迪恩對地獄問題的下意識逃避。
“……惡魔之血。”
這個答案早就印在了迪恩的大腦之中。
“人類的身體對惡魔之血當然存在排異性。”羅德眼睛一掃迪恩的大臂,那上面的天使印記持續帶來灼燒感就是排異性的體現。
天使的力量尚且如此,惡魔之力的負面效果,自更不必說。
迪恩的大腦恍惚,無端地浮現出一件被壓在記憶最底部的事。
幼年突變,在那場大火将溫徹斯特的家毀于一旦的當晚,隻有六個月的薩姆就發起了高燒。
那是他不算清晰的幼年記憶中,恐懼的巅峰。
醫生隻說是受到驚吓,父親則認為是怪物作祟,可不論是醫學治療、藥物退燒,還是将《聖經》壓在枕邊的玄學淨化、甚至是偷偷藏入教堂,都毫無作用。
彼時,約翰還未被密蘇裡啟迪,隻是莽撞、憤怒、執拗地想要尋找一個真相。
現在的迪恩當然可以理解那時的約翰。
可當時的迪恩卻隻有恐懼,溫柔的母親被大火吞噬、堅毅的父親被仇恨充斥,連弟弟都因為高燒而被死神抱在懷中。
他在短短一天——甚至是幾個小時内,經曆了人生斷崖式的下跌。
或許是身體機制的自我保護,那時的記憶後來也變得模糊,隻有那種恐懼深深地印在了大腦裡,讓後來的迪恩難以抑制地過度保護。
但此刻,當他觸碰到薩姆皮膚的瞬間,懷中的重量仿佛和過去的某個時刻重疊,激起了那段記憶。
在很久很久之前,薩姆就已經有過如此經曆。
可迪恩卻無法細想這猛然回溯的記憶,隻是潛意識裡多了些不可抑制的猜測。
猜測不可言,但某個結論卻成了海中一浮木——若真有前事,那不是說明,薩姆身體當中,應該有一份對抗排異的“抗體”!
迪恩拼命地用這一點安慰自己,但被“懷抱”和“高燒”引出記憶卻讓迪恩不可自控地應激。
羅德将那個裝過惡魔血的瓶子撿起來,放在鼻子下面一晃,味道清晰地穿過瓶口那被捏出裂紋印記,飄了出來,“别的不說,若真是能承受惡魔之血,這點撞擊傷自然不被放在眼裡,很快就會自愈。去人類的醫院是沒效果的,放到床上去,我親自看看。”
在這方面,比起醫院,自然是羅德更加可信。
更何況,迪恩也沒有多少選擇。
約翰遜一頭霧水,剛剛被震碎的三觀中,陡然又被用力塞入了惡魔的概念。
如果不是剛剛的親身經曆,他一定會把說出這段對話的羅德和迪恩當成是神經病。
但此時,他卻不敢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