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孤身一人朝其中一間房去,是莫謙的屋子。
靠在窗邊,朝裡看去,竟空無一人。
按理說,莫謙受了傷應當在屋中修養,可眼下屋裡卻沒人。
她正想轉身離開,陡然聽到一聲極輕的動靜,是從一旁的屋子裡傳來的。
她躊躇片刻,小心翼翼地靠近。
兩間屋子雖相鄰,布局卻截然不同。
莫謙的屋子寬敞,雖雜亂但也看得出原先的氣派,而這一間除了亂還髒,四周黑漆漆的,唯一的一絲光線照在裡頭的一個女子身上。
與其對上眼,葉婵一驚,下意識轉身,卻聽女子開口道:“你是來找那位姑娘的嗎?”
葉婵蓦地轉身,緊盯着她的雙眼。
“你是何人?”
“昨夜殿下放了我。”
如此一說,葉婵便明白了。
看來她昨夜确實是醒了,隻是不知她看到了多少,但她既然隐瞞了殿下來過的事實,便有三分可信。
想到她說的話,葉婵問:“你見過她?”
“見過。”女子回答:“我看到莫老二拖着個姑娘從後門進來,應當是你要找的人。”
“多謝。”葉婵又問:“那你可知他們往哪兒去了?”
“我不太清楚。”女子靠近窗邊,葉婵得以看清了她的臉,下意識屏住呼吸。
隻見她臉上竟有幾道深可見骨的刀疤,疤痕還未完全結痂,隐約可見鮮血凝固的痕迹。
女子的眼眸盈盈如水,能想象到她原先是何等漂亮。
可這幾道刀疤卻令她身上的光華暗淡,顯得面目猙獰,多看一眼都易引起不适。
葉婵忍住想吐的沖動,湊過去問:“你的臉……”
女子并未回答,隻道:“我能告訴你他們最後去的方向,但我想求你一事。”
“你說。”
“讓我幫你。”
葉婵懷疑道:“你要如何幫我?”
“我聽莫老二提起,這府裡有處地方是專門關押從外頭抓來的人,若沒我帶路,你是找不到的。”
葉婵更加困惑,“你為何幫我?”
女子的目光漸漸狠厲,像是恨極。
“我要殺了他。”
“什麼?”
女子不再多言,隻靜靜地看着她。
至此,葉婵已信了七八分。
她走到門前,盯着那鎖看,“沒有鑰匙是打不開的,若是強行打破,恐會引來護衛。”
“不必擔心。”女子道:“此地離前院甚遠,再大的動靜都引不來人。”
葉婵有些懷疑她話裡的真實性,但轉念一想,若是真引來人,那豈不是連她都逃不掉,她的臉被莫家人所害,定然是将他們恨透了。
她在四周尋找可用之物,又看到一根棍子。
有一便有二,這次熟練多了,她拿起後,猛地朝那鎖鍊敲下去,來回幾次後,鎖鍊掉在地上。
門開了,女子走出來。
“跟我來。”
女子在前面帶路。
一路上無言,直到到了一處更為偏僻的小院,院中雜草叢生,四處皆是高牆,唯有一間屋子孤零零的立在院裡。
這裡給她的感覺很不好,像極了牢房,寒冷陰森。
好在并無守衛,她們進入的也方便。
“我先去看看,若無危險我再叫你。”
葉婵也不矯情,隻問:“不怕嗎?”
“怕啊。”女子指了指自己的臉,輕笑一聲,道:“都已經這樣了,再差也不過送命。”
她的笑容裡帶了幾分諷刺,有種無所顧忌的破碎感,葉婵怔怔的看着,竟無端生出一絲悲涼來。
女子長得漂亮,便被稱為紅顔禍水,但若是女子沒了美貌,就像是失去依仗,任誰都能随意欺辱。
女子在轉身前,深深地看了眼葉婵,“若我出不去,還請姑娘在來年為我上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