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槿懶得搭理他,他明知原因,卻非要多嘴一句,能安的什麼心思,一看便知。
二人被百花擁簇,本該心神愉悅,但礙着身邊這人,趙槿确是半分高興不起來。
“本殿特意準備了一物。”男人不知從哪兒變出一個木盒,“賀公主殿下喜樂安康。”
他迫不及待的打開木盒,似是想看到趙槿的反應。
趙槿垂眼看去,木盒裡赫然放着的,是一個圓的,通身散發着光華的物品,一看就價值不菲。
她揚眉,“這是何物?”
男人頗為自得,“夜明珠,在夜裡更為好看。”他似乎不滿意趙槿的反應,“姑娘家不都喜歡這種亮閃閃的東西嗎?”
可它也不亮啊。
趙槿不禁覺得好笑,便也沒忍着,就這麼笑出來,仿佛在嘲笑他的無知,“本宮貴為公主,有什麼沒見過,一個夜明珠罷了,本宮的宮裡要多少有多少。”
男人更不服氣,“這肯定比你宮裡的大。”
他依舊自說自話,趙槿偏過臉,不想理他。這時,她遠遠瞧見一人朝她走來,定睛看去,先是下意識一喜,而後不知看到了什麼,笑容僵在臉上。
直到那人走近,她才确定自己并未看錯,緊盯着他不說話,似乎在等他開口。
倒是想聽聽他如何說,接使團能把自己搞成這幅模樣?
“诶,這不是那位裴将軍嗎?”身旁的男人也注意到他了,語氣裡帶着幾分陰陽怪氣,趙槿隻當他又在發病了,仍舊盯着裴浔的臉。
但見他的臉上有幾道傷痕,嘴角邊有道淤青,額頭上的更是明顯,不知是撞到了何處,竟落下一道口子。原先好看的臉蛋被弄成這樣,裴浔在趙槿身前站定,低頭看她,竟有幾分楚楚可憐的意味。
“這是跟人打起來了?怎麼這麼不小心呢,瞧瞧這臉,真是……”王子的語氣裡帶着幸災樂禍,“慘不忍睹啊。”
趙槿手指微緊,壓着聲問,“怎麼回事?”
“殿下……”一開口,他的嗓音沙啞,就像哭過一般,雖說不可能,但還是讓趙槿心頭不由一軟,“我,我是不小心的,王子殿下說的是。”
他的眼神略有躲閃,語中的委屈滿的都快要溢出來了。
趙槿便直白道:“問你呢,管别人做什麼?”
夏國王子的面色很不好看,他還想插口,裴浔又低聲道:“是……”他擡眼朝旁邊瞥去,一副此地無銀的模樣,默默說了句,“我不敢說。”
“……”
不知為何,王子更氣了,瞪着眼大聲嚷道:“你看本殿作甚,難不成還想冤枉本殿?”
裴浔仿佛被吓到了,怯怯搖頭,“不……”
趙槿已經忍他許久,趁着此地無人,也不給他絲毫面子,“王子殿下何必激動,裴浔也并未說什麼。”
見她一味的護着這個男人,他如何能忍,“公主殿下和他什麼關系,竟然替他責怪你未來夫君。”
‘夫君’二字實在是惡心死人了。
趙槿剛要開口,裴浔搶先一步,冷道:“王子殿下和公主尚未行禮,何必急着以‘夫君’自居。”
“早晚的事。”王子不甚在意道:“本殿和公主之事哪輪得到你個小白臉多嘴?”
這是徹底撕破臉皮,連表面的和善都難得裝了。
裴浔對自己被辱,倒是沒有絲毫反應,趙槿擡手捏着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皺眉道:“上藥了沒?”
“上過藥了。”裴浔道:“殿下不必擔心。”
“你說說你。”趙槿毫不避諱的說:“别人打你,你就打回去,怎麼還搞得這麼狼狽?”
裴浔靜默片刻,道:“他們人多。”
“那就派人告訴本宮,本宮手裡還有可用之人,豈能讓本宮的人平白受這屈辱。”
心中就像炸開了花,甜滋滋的。
裴浔忍住笑意,繼續那副委屈模樣,“可得罪了他們,對殿下百害而無一利,我不想殿下因我之事感到為難。”
瞧瞧,這招數,豈是夏國王子能比得了的。
他們一人一語,旁若無人的模樣,全然不将王子殿下放在眼裡。
“公主殿下,你就不怕本殿向貴國陛下參你一狀嗎?”他壓着怒意道。
無人理會。
“為難倒不至于,私下找人教訓一頓不就行了?”趙槿回應裴浔的話。
“我何德何能……”
夏國王子沒再聽下去,怒氣沖沖地離開了。
裴浔擡頭望着他離去的方向,眼中的嘲意幾乎漫出來了。
“高興了?”趙槿笑問。
“殿下這是什麼意思?”裴浔故作不知,一派天真懵懂的模樣。
趙槿也不戳破,隻是收起散漫笑意,神色凝重的伸手輕輕碰了碰他唇角的淤青,見他痛的蹙眉,輕嘶一聲,避開了。
“你實話說,這些傷真是他們做的?”
裴浔不語,趙槿便道:“方才不是還很能說麼?這下怎麼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