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一群将士出現在洞口,看到她時,連忙湧上前來,跪地請罪,“屬下來遲,請殿下責罰。”
趙槿朝裴浔眨眨眼,擡腳往外走去,“本宮出來散心,與你們何幹?”
見她并未怪罪,将士們紛紛看向後頭的裴浔,裴将軍提前一步找到了公主,想來是已讓公主殿下消氣,頓時松了一口氣。
也不怪他們如此惶恐不安,從聖上将他們撥給公主,作為公主殿下的私兵後,他們便極少見到公主殿下,唯有将軍與殿下有些交集。
公主出行自有府中侍衛相随保護,用不上他們,依公主之意,他們隻需每日勤加操練,等候命令。
衆将士聽多了公主殿下的為人,加上并未親眼見到,以為她真就如外人所言,兇狠嚴厲,不近人情。将士們往日見多了達官顯貴,皇親貴族,自然不會同那些沒見過世面的人一般,懼怕的過于明顯,卻也更加恭敬卑順,不敢有絲毫懈怠。
這幾日所見,公主殿下雖偶爾會耍些脾氣,卻都無傷大雅,仿佛她的不耐與冷硬都隻對着夏國王子。
将士們不敢猜忌,安心巡視,做好自己的分内事。
衆人跟在趙槿身後,一路上打起精神,時刻關注着周遭動向。
趙槿問:“江以遊呢?他去哪兒了?”
一個将士回道:“啟禀殿下,将軍與我等分開尋找殿下,因擔心殿下出事,将軍不敢大意。”他低頭看着腳下,“既然已經找到殿下,那屬下這就告知将軍一聲。”
趙槿颔首。
将士得了許可,從懷中取出一個信号煙,尾端連着一根短繩,他輕輕一扯,隻聽‘咻’的一聲,煙花在天空炸開,巨大的動靜引得林中鳥雀紛紛受驚,振翅而飛。
林中路難走,斷枝枯葉橫鋪地面,還要提防有歹人出沒,如此浩浩蕩蕩的隊伍,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不過看這周圍環境,應是方圓百裡,都無人煙。
将士們仍不敢放松警惕。
趙槿覺得腳踝隐隐作痛,從方才起便有感覺了,隻是她以為是錯覺,也不在意,誰知走久了,竟受不住了。
她從未走過如此久的路,出京不到十日,她就做了以前不曾做過的事,還真是世事難料。
陡坡不平,她走着走着,竟身子一歪,險些倒下去。
衆人都吓壞了,驚的一窩蜂湧過去。
一隻手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時,便抓住趙槿的胳膊,将她往後拉了拉。
半邊身子貼在裴浔的胸膛上,趙槿幾乎能感受到他心髒劇烈跳動,強勁而有力,卻不是正常狀态下該有的頻率,她微愣,而後回頭,四目相對之時,裴浔瞥了眼自己的手,見她站穩了,慢悠悠收回,拱手道:“殿下當心。”
方梨的手落在半空,沒想到裴将軍竟比她的速度更快,她開始反思自己,似乎殿下與裴将軍在一處時,裴将軍總是比她照顧的更好,總能第一時間察覺到殿下的異樣,就像是他的目光時時刻刻都在殿下身上,從未有過片刻偏離。
她心中浮起一絲怪異,手指忍不住蜷起,将手放回身前。
趙槿低低應了聲,轉身往前走。
林中霧氣更大了,腳下的路也變得不甚清晰,好在一行人在徹底被白霧籠罩前,出了林子。
回到營地時,哈魯爾早就候在那兒了,他先是彬彬有禮的詢問趙槿如何,可有受傷,趙槿心不在焉的應了。
随即他便怒斥身後衆将士,“爾等護主不力,讓阿槿受驚,本殿要替阿槿好好教訓教訓。”
趙槿見他擡手,喊道:“來人!”
有武士上前,主仆二人相互看了眼,不知達成什麼共識,就要動手,趙槿不再多想,立刻喝住,“放肆!”她冰冷的目光落在武士身上,闆着臉将他喝退,“還不退下!”
武士不動,顯然是不聽她吩咐。
趙槿嘲諷一笑,“怎麼,本宮是命令不動你了?”她看向哈魯爾,将矛頭對準他,“王子殿下,在教訓我的人之前,希望你先将你的人管好。”
她面色冷硬,秀麗精緻的眉眼也變得鋒銳,“本宮代表的是大魏,爾等若有不敬,那便是對盟約有異議,不如原路返回,同吾國國主商談此事?”
雖說夏國人的确對和親一事看不上眼,但也隻會在私底下嘲諷兩句,還不敢放到明面上來講。畢竟此事至關重大,是兩國之事,他們這等身份,豈有說話的資格。
哈魯爾盯着她片刻,一連幾日壓抑的暴戾之氣又隐隐顯露出來。
“阿槿說笑了。”他揮揮手,示意武士退下,“和親之事,本殿甚感歡喜,豈有異議?你我以後夫婦一體,何必分得這麼清?”
趙槿以為自己能忍,可聽他一口一個‘阿槿’,着實覺得惡心,皺着眉頭道:“王子還是别這麼叫我。”她有必要提醒一下,“若是此刻我命令下屬殺你手下,難道王子殿下就不會因此而遷怒吾國嗎?”
她扯了扯唇角,嘲道:“有些話别說的太滿,本宮代表大魏出使,自是希望兩國交好,不再多生事端,王子殿下若随意打罵本宮的人,隻怕到時候雙方打起來,傷了和氣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