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辭,你快管管她,将軍好不容易醒了,我們進去看一眼怎麼了?”
阿辭看向方梨,見後者别過臉,一臉的說一不二,忍不住失笑,揚起一邊眉頭道:“我可管不了,這要殿下來管。”
說到這,衆人頓時噤聲。
許久後,有人輕聲問:“将軍也沒法子嗎?”
其實他們心裡都明白,他們都是普通人,即便裴浔能力出衆,爬到如今的地位,也抵不過皇室權威。
宮廷貴族的一句話,便可左右他們的生死。
是他們将裴浔想的太厲害了,幾乎将所有的希望壓在了他身上,可除此之外,他們也不知還能做些什麼。
人總要有個寄托,才不至于頹廢。
從小院到皇宮的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阿昭回到宮裡後,将宮外帶來的東西和幾壇花盆混在一起,好在她向來低調,簡單修飾了下臉龐,稀稀疏疏的眉毛,臉頰兩側長了不對稱的斑點,看上去惡心又倒胃口,沒人願意和她走近。
她蹲下腰作勢要搬面前的花盆,遠處一人指着她道:“你,别看了,說的就是你,過來!”
阿昭動作一頓,順勢搬起那株海棠花,應聲走了過去。
太監尖着嗓子道:“公主那缺人伺候,你今日起,就去那兒吧。”
阿昭怯怯福身,沒開口。
太監随意揮了揮手,看也不看她一眼。
阿昭轉身,嘴角揚起一個不明顯的弧度。
今晨她在趙槿屋中說話,敏銳的聽到窗外有一陣響動,若是不注意,極易被人忽視,好在她留心聽了會兒,那是人的呼吸聲,與風聲不同,帶有情緒的起伏,是她長久觀察所得。
她當即便戳了戳趙槿的手背,示意她接着說,一邊感受到窗外人的動向。
能不知不覺出現在這,還是這種時候,顯然不是什麼好人。
阿昭動起手來也就沒任何顧忌了。
隻是屍身處理起來有些麻煩。
她沖着趙槿說了句,便趁着無人之際将人拖走。
阿昭此時想想,既能解決一個麻煩,又能順理成章的待在趙槿身邊,果然妙哉!
至于為何笃定會是她。
自然是啞巴比任何人都要安全可靠。
她一開始給自己的定的身份總算是派上用場了。
雖說心中竊喜,但她慣于隐藏,旁人隻看到一張面目醜陋的臉和忐忑不安的神情。
手中海棠花豔麗多姿,襯得她那張臉更是難以入目。
阿昭求之不得,一路無阻走到趙槿所在宮裡,遠遠便見她倚在窗台上發呆。
清風吹起她的發絲,總是帶笑的眼眸竟也顯得悲傷。
阿昭看了眼便收回目光,微低着頭,小幅度踱步至她窗前。
一道陰影落下,趙槿看過去,眨了眨眼,沒說話。
阿昭将那株海棠花放在窗台上,直勾勾地盯着她,二人對視良久,趙槿輕笑了聲,嗓音不輕不重,沒有刻意避着人,“多謝你,見我無聊,還送我一盆花解悶。”
她語氣柔軟,帶着一絲嗔意。
阿昭抿唇,福身示意。
暗處的幾人見并無特别,皆收回視線。
午後,趙槿在屋中用膳。
院中一陣巨大響動,都傳到她耳中了。
她還沒起身,便有一人大搖大擺的從門外走來,絲毫不避諱。
趙槿冷冷的看着他。
一個不速之客。
來人嚣張至極,視線在屋中各處停留,最後落回趙槿臉上,似乎也沒看到她的敵意,自顧自地坐在她對面,笑眯眯道:“公主,許久未見了。”
趙槿拒絕和他說話,連裝都不裝了。
倒是院中的宮婢都堵在門外,提醒道:“三王子,公主是國君安置在此的,您不可……”
話音未落,三王子的臉就冷了下來,如寒霜籠罩,犀利的目光瞥向幾人,“本殿做事,豈容你們多嘴!滾去領罰!”
幾個婢子面面相觑,不敢動作。
三王子怒起拍案,“好大的膽子!連本殿的話都不聽了?!一群狗奴才!來人!”他揚聲叫人,很快,便有幾個武衛從宮外走來,拱手聽令,他道:“把這幾個刁奴拖下去砍了!”
趙槿沒想到他來竟有這等好處,心中樂開了花,好整以暇的看着這場鬧劇。
無需她動手,便有人替她解決一群麻煩,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院中讨饒聲連成一片,三王子不勝其煩,皺眉踢了踢桌腳,沖站在趙槿身旁的阿昭揚了揚下巴,“去,把門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