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艱難的用手指指李淮水,又指指自己,一下便令李淮水了解她的意思。
正待李淮水這方思索着能否将女人帶回侯府,或者找個地方将她安置時,忽聽身後傳來一陣喧嘩聲。
她回頭望去,就見到一隊身強體壯的家丁打手護衛着兩輛綢布驢車慢慢駛來。
前面的那驢車車簾挂起,裡面坐着個年近四十的白胖男人。男人車外跟随着四個小厮撒着銅闆,而後方的驢車則是載着米面饅頭,由數個膀大腰圓的護衛向路邊的流民分發。
原本躺在路邊半死不活的流民在白胖男人的車架到來後,皆如回光返照一般紛紛起身圍上前,一時間将集市的路堵了個水洩不通。
連李淮水身邊的母親見狀也拖着身子走上前去,伸着手去搶驢車上分發下來的粗面饅頭。
原本李淮水還未仔細觀察,此時女人起身,她才發覺母親的身形有些笨重。細細看去便看到母親四肢瘦弱,肚子卻不正常的鼓起,像是懷有身孕。
李淮水有些驚愕的盯着女人的肚子,卻沒發覺先頭驢車上的白胖男人将視線投向了她。
幾乎是男人視線落在她身上的瞬間,李淮水的腦内響起了“叮咚”一聲。
【恭喜宿主,觸發天賦“前朝遺貴”】
不等李淮水反應過來為什麼突然觸發天賦,便見到車中男人向身邊的護衛比了一個手勢,立時便有兩名護衛上前來将李淮水堵住。
“我家老爺要見你,上前來!”
“你家老爺是誰?難道要當街搶人不成!”
李淮水被兩名護衛驚擾回神,左右被架着推到車駕面前,擡頭便看見那白胖男人饒有興趣的打量着她的臉。
見她不肯配合的不斷掙紮,男人身邊的小厮揚起鞭子抽了她一鞭,趾高氣昂的道:
“你問我們老爺是誰?難道不知這西城的城隍老爺是誰?”
“住手,吵吵嚷嚷成什麼樣子?”
驢車上的男子将小厮制止,而後慈眉善目笑的和氣,問起李淮水:“小兄弟姓甚名誰,是城中人士?”
李淮水不知他是何用意,便随口編了個謊:“并非,我是外鄉人,來廉陽城讨口飯吃。”
“呵呵,老爺我是西城羅記的大掌櫃,你可認得?”
李淮水不認得西城羅記,卻知曉廉陽城中有幾大富豪士紳,其中勢力最大的便姓羅,年歲約莫也是四十上下。
“你是…羅百善?”
羅百善隻當她是普通平民,是以自稱羅記大掌櫃。實際上城西羅家是廉陽城中勢力最大的豪紳,還曾為夏陽侯府供過一段時間的衣料綢緞。
李淮水做夏陽侯時,羅百善年年向侯府孝敬些錦緞奇物,她倒也用得舒心,隻是從未親自面見過羅百善罷了。
“小子有幾分見識,老爺我就是。”
羅百善被直呼大名竟也并未生氣,反倒是笑眯眯的問她:“我看小兄弟有幾分面善,不如到我府上喝杯茶。”
言罷羅百善大掌一揮,架住李淮水的護衛立刻會意,提着她便拉上了後頭那輛驢車。
“不必了吧!我娘還等着我回家呢!”
李淮水見狀趕忙想要掙紮下車,滿口尋着借口卻被兩個護衛牢牢按在車中。
她這方的動靜終是引起了曉煙的注意。待曉煙察覺李淮水被擄走,便趕忙追上前來。
“你們是什麼人!怎敢當街擄人!”
“去去去!少多管閑事!”
護衛毫不留情的将追上來的曉煙推倒在地,而後扭頭便要走,但還沒走出幾步就發覺腳下一沉。
低頭看去,竟是被一個流民女人抱住了小腿。護衛見此狠狠踹了女人一腳,誰知女人竟還不肯放手。
李淮水這方見曉煙跌倒,趕忙示意她别追,先保護好自己。卻不想剛剛囑咐完曉煙,又看見先前的母親伏在地上拖住了護衛的小腿。
“阿豚!阿豚!”
“住手!她不過是個女人,還懷着身孕,何必下如此重手?”
那護衛見母親拉着他死不松手,又不敢真将女人打死,耳邊是李淮水的怒喝和母親的咿呀亂語,一時間竟也無計可施。
終是羅百善看不下去,開口對李淮水說:“行了,我看她認得你吧?一同帶走便是了。”
于是護衛連同母親一起擄上車,與李淮水放在一起,駕起驢車揚長而去,隻留曉煙在身後呼喚,卻也無計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