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将謝喻昌的信件燒毀,李淮水又平靜的度過了半月有餘。
這期間羅百善傳來消息已為她尋得合适的騎射師傅,三日後便可前往侯府授課。隻是這段時間内李淮水卻依舊未曾見到季子彥的身影。
自從上次祭祖起,季子彥已經許久不曾出現,即使是她派人去請也總被推脫。李淮水索性直接命人套了車,帶着近身侍奉的侍從出了侯府上門尋季子彥去。
侯府制式的華麗馬車一路聲勢浩大的向廉陽城郊而去。曉煙則侍候在李淮水身邊,一路為她指着路。
馬車一路駛去,逐漸遠離了繁華的廉陽城中心,進入一片青翠的竹林。
“季先生怎的住這麼偏僻,不過風景倒還算雅緻。”
李淮水看着路邊的景色,不由向身邊的曉煙嘟囔。誰知曉煙聞言隻輕笑一聲:“季先生的性格如此,他不喜城中的繁華熱鬧,這才幽居在這竹林中。”
待抵達季子彥的住處,李淮水在侍從的攙扶下下了車駕。入眼不過是竹林中坐落的一座小院,古樸清雅、布置十分簡單。
才一來到竹苑的籬笆外,李淮水便聽到了叽喳的鳥鳴。
她放眼望去,便見竹苑的圍欄敞開着,院中的矮桌上正放着一個鳥籠,其中有幾隻叽喳鳴叫的鳥雀。
見着這一幕,李淮水不由挑了挑眉。
她放出去送信的鳥雀怎麼在季子彥的院子裡。
未等她細想,古樸的竹舍中正巧走出一位身穿黑色短打的男子。
那男子短髯如戟,看上去三十出頭,甫一見到李淮水便眯了眯眼,而後回頭操着如滾雷般的大嗓門,向着屋裡喚了一聲:
“季老弟,有客人!”
循聲而來的季子彥出了竹舍,一眼便看見為首的李淮水,面上的淺淺笑意霎時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季子彥在原地默了一瞬,終究是上前來向李淮水行禮。
“公子駕臨寒舍有何見教?”
“季先生怎的如此客氣見外?何不讓本公子進去坐坐?”
“小院簡陋,恐污了公子的鞋履。”
間季子彥這般抗拒,李淮水的倔脾氣也上來了,大有一副今日非得在他這小院一遊的架勢。
李淮水看着院中小桌上的鳥雀,自顧自的走上前笑道:“我竟不知先生也豢養這些玩物?”
不待季子彥回話,那黑衣短髯的男子便回了句:“非也非也,這幾隻是在下的心頭寶。”
“這位是…”
李淮水言語間問着男子,視線卻看向季子彥。
“這位是在下的舊友。”
“草民胡呈譽。”
李淮水聞言點點頭,将胡呈譽打量一番,心中有幾分疑心。
“你這雀兒從何而來,本公子倒是喜歡。”
胡呈譽聞言眸光一閃,毫不避諱的對上李淮水打量的視線:“乃是他人相送,公子若是喜歡便拿去賞玩吧。”
言語間李淮水一瞬不瞬盯着胡呈譽的雙眼,好似在确認什麼。待二人視線相撞,她才了然的笑了笑,沒有絲毫不好意思的當即便令身後的侍從将鳥籠收下。
“季先生已有月餘不曾前往侯府授課,我擔心先生是否身體抱恙,便前來探望。”
李淮水撩開衣袍毫不嫌棄的坐在低矮的石凳上,招手示意侍從将攜帶的補品送上來。
季子彥見如流水般奉上的禮物,依舊是不領情的拒絕:“公子好意在下心領了,我才疏學淺,如何能做公子之師?更沒資格領受賞賜。公子即将承襲爵位,何愁沒有名師教授?”
見勸不動他,李淮水還待說什麼,卻被一旁的胡呈譽打斷:“既然是公子的心意,季老弟你便收下吧。”
見二人氣氛僵住,胡呈譽更是意欲緩和,自請為李淮水引路在這竹林中賞景。
李淮水見季子彥打定主意和她犟到底,一時間拿他也并無辦法,終究沒有拒絕胡呈譽的請求。
“都在這侯着吧,不必跟着了。”
她将一種仆從留下,隻帶了曉煙一同随胡呈譽向竹林深處去。
一路風景清幽靜谧,李淮水看似在賞景,實則注意力都悄悄放在了胡呈譽的身上。
隻見他領着李淮水曉煙二人來到一處空曠之地,見四下無人打擾,這才在李淮水面前單膝跪地,恭恭敬敬的行禮。
“屬下胡呈譽,拜見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