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還嫌我不夠煩心嗎?”
婢女見此戰戰兢兢在不敢出聲,便如此靜默着一路到了夏陽侯府。
待李淮水與前廳的賓客寒暄宴飲罷,時間已然不早。
她佯裝醉意好不容易送走賓客抽出身來,便有婢女上前詢問她今晚往哪個院去。
她從前無妻室向來獨自宿在主院,最多傳喚阿雅奇前來做做樣子掩人耳目。如今新婚之夜,定然不能獨自回主院去,免得引陳項義域謝喻昌猜疑。
“去栖梧院。”
陳巧芸入府後便被安排在栖梧院中,離李淮水所在的主院是最近的。
她已然打定主意将陳項義、謝喻昌及謝伯翰三人與自己綁在一條船上,新婚第一夜自然要去尋陳巧芸。
且此前她的種種行為恐怕早引得吳家不滿,如今便更不必顧及吳窈娘的情緒,甚至冷落些才能令陳及二謝放心。
李淮水來到栖梧院推開主屋房門時,陳巧芸還帶着滿頭的珠翠端端正正的坐在床榻上。
似是聽見了她進來的聲響,陳巧芸不禁脊背緊繃,雙手緊握在一處。
“等了這許久,你可餓了?”
李淮水見陳巧芸這般緊張不由勾起唇角。她将桌上的糕點端來遞上,看着陳巧芸覆面的珠簾溫聲道:“摘了吧,雖是好看但也礙事,不用這般拘謹。”
許是她嗓音輕輕語氣溫柔,陳巧芸果然松開了緊握的雙手,将面上的珠簾撥開。
隻見陳巧芸露出珠簾之後那張熟悉的芙蓉美人面,對李淮水羞澀的淺淺一笑:“倒不是妾身不肯,實在是大妝複雜,妾身一人也…也取不下。”
李淮水聞言當即喚了候在門外的婢女進來為陳巧芸卸妝,她則一塊一塊的遞着糕點給陳巧芸吃。
好一番折騰後,在兩三個婢女的幫助下總算是将大妝卸了幹淨。李淮水也借這個時間簡單洗漱一番,卻并未喚人打水洗浴。
待仆婢退下後,房間中職生她與陳巧芸二人。
她轉頭見陳巧芸身着寝衣立在床邊望着她,便笑了笑展開雙臂。
陳巧芸見此心領神會,上前替李淮水脫了外袍,卻被她避開了正要褪去裡衣的手。
“侯爺?”
陳巧芸正有些疑惑,将視線投向李淮水,便見她背身過去,自己動手褪去了裡衣換上安寝的衣衫。
許是因為天賦“内分泌失調”、兩次增加體魄以及李淮水平日勤加鍛煉,如今她胸前是一馬平川。
她的身材雖不算壯碩,卻也是窄腰寬肩,比尋常女子矯健許多。若不上手撫摸或湊近了仔細觀察,倒也是雌雄莫辨。
何況房間内的燭火并不明亮,陳巧芸又因害羞移開視線,便更是沒有察覺異常。
“今日你也累了,安寝吧。”
陳巧芸讷讷應是,便上塌鑽進了裡側。李淮水則面不改色的卧在外側,甫一躺平便閉上了雙眼。
這下鬧的一旁陳巧芸心中既納悶又緊張。
新婚之夜,便是這般…直接睡了麼?陳巧芸心中疑惑,但大家閨秀的教養讓她無法問出口,更不能向李淮水要求什麼,隻好也閉上雙眼漸漸睡去。
次日清晨,雞鳴時分一至,李淮水便睜開雙眼。
她一夜未敢熟睡,此時起身見自己衣着完整、裹得嚴嚴實實,這才在心中松了口氣。又見陳巧芸依舊睡着,便放輕手腳起身到外間喚人進來服侍。
“侯爺這麼早便起身了?”
李淮水見進來的是曉煙,立時困倦的臉上帶了幾分笑意:“你幾時起身的?這幾日忙,怎的這麼早便來了?”
自從入主侯府,李淮水便将侯府内外的事物分别托付給了曉煙與蔺如晦。如今蔺如晦不在侯府中,曉煙更是忙裡忙外日日不得空閑。
雖說清晨晚間她身邊一般都是曉煙伺候,但大婚事情繁雜,沒想到曉煙來的這麼早,豈不是天不亮便起了?
“其他事交待下去也就罷了,你這邊我若是不看着些,誰知你又鬧出什麼事?”
李淮水與曉煙玩笑間已将衣飾穿戴整齊。
她垂首正要道聲謝,就見曉煙為她整了整衣領,而後透過房門瞥了眼東邊的院落:“碧波苑的那位,聽聞昨晚發了好大的脾氣,屋中杯盞花瓶被碎了不少。”
碧波苑住的正是吳窈娘。她落到最後隻是個平妻,昨日李淮水又對她不聞不問,自然氣得不輕。
“嗤,想來是用不慣侯府的器具,既然碎了就叫人别再給她送去,到時房中砸個幹淨到還寬敞。”
“是。”曉煙剛點頭應下,便将視線投至李淮水身後,立時便俯身行禮“拜見小君。”
李淮水聞聲回過身去,便見陳巧芸正立在身後,不知聽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