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水吞并襄南、自立為夏陽王的消息傳到北涼并未激起什麼浪花,但西夏這方卻引起不小的震動。
原本西夏敢在北涼的幫助下大肆進犯西北,便是拿準了夏陽有大多數兵力投入南境,一時半會難以分出更多的精力穩固西北。
但不僅是李淮水驚異于謝伯翰攻破赤丘如此之迅速,連西夏王也是驚恐無比。
夏陽軍撥網西北戰場的是在不算多,這才導緻局勢艱難處處是險情。南地一旦收複,南方的兵力大可向北調,到時該感到壓力的便是西夏與北涼了。
到那時,比起北涼,西夏這等小國自然是首當其沖變成夏陽的目标。
李淮水手書一封送回廉陽告知蔺如晦她要自立為夏陽王的消息後,蔺如晦倒也十分贊成,不多日便将一應文書典禮準備妥當。
她身在固城不便來回往返,便在北方遙受了冊禮。
同時,既然赤丘城已經攻下,李淮水便将謝伯翰手下一部分兵馬調往支援北方戰事。大軍領命後盡快啟程,月末隻需兩月便可抵達固城。
在固城等待謝伯翰兵衆前來支援的日子裡,李淮水時刻關注着前方石牢城與并州樂都的戰事。
陳景素似是被哥哥陳景元的死刺激,一路自石牢城向西北将西夏軍殺了個潰敗而逃。而陳項義則更不用說,老将出馬自是穩健,雖沒有什麼重大勝績,但終究是在西夏北涼的中堅力量進攻下穩穩守住了樂都。
有這父子二人合力,西北以并州為前哨的大片土地不僅一城未丢,還隐隐有壓倒西夏軍一頭的形勢。
許是猜到南地的兵力會北調,也可能是覺得西夏這個盟友的實力實在太過羸弱,北涼對西夏的支援少了許多,更多的則是不斷的騷擾着雍州北面的一些地處沖要的小城。
“觀北涼的用兵路數,末将以為這恐怕是要舍棄西夏啊!”
李淮水一連幾日與杜石二人在中軍主帳中議事,談到北涼下一步的行軍時,杜石明提出了一個猜測。
“可若是沒有北涼的幫助,單以西夏軍之力恐怕隻需一月便會全線潰敗在我軍手下。難道北涼願意拱手将西夏土地讓與我們?”
石玄之深知北涼不會這等大度,當即反駁出聲。
李淮水聽着二人各執一詞,目光卻放在了行軍圖上的采石、金石、高堀三城。
她也不看杜石二人,隻微微擰着眉指向金石城:
“如今北涼軍正騷擾金石城?”
杜石明不解她的用意,隻如實答到:“正是,采石城與金石城乃通往固城的要塞,北涼在此騷擾已有半月之久了。而高堀城因地小靠南,倒還安穩。”
“二位将軍覺得,燕昭此時正在何處?”
二人見她問的問題東一榔頭西一棒槌,一時間摸不清頭緒。
“先報傳來燕昭坐鎮金石城北五十裡的大軍中,暫時沒有什麼動向。”
聽聞這個回答,李淮水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她自從知曉季子彥與燕昭幼時便相識後,這些日子裡偶爾會與季子彥聊起燕昭這人的性格與行事作風。
再加上石玄之口中對燕昭的描述,李淮水覺得以燕昭這種心思詭谲又喜歡兵行險招、以将敵人玩弄于股掌間取樂的性格來說,他絕不會安安穩穩的待在大軍中坐觀其變。
顧不上回應杜石二人,李淮水看着行軍圖上高堀城的位置,心中猛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她将杜石二人揮退,喚了季子彥進來。
季子彥聞聲前來時遇上了正離開的杜石二人。
隻見季子彥端端正正的向二人行禮,杜石明倒還客氣還禮,石玄之則是草草了事後拉着杜石明耳語。
“這小白臉日日在主帳前轉悠,到底是什麼來頭?正經打仗,怎麼會帶着這等白面皮的柔弱書生?莫不是…”
不待他說完,杜石明便擰眉将他打斷:“休要胡言!石兄,中軍主帳前,還是少說兩句吧!”
杜石明也不知為何李淮水帶着季子彥這等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美男子到北境戰場來,但少說少錯,他向來是看在眼裡卻不宣之于口。
石玄之也知曉杜石明說的在理,卻總是管不住嘴。此時也隻得是嘀咕了幾句,随杜石明一同離去了。
這方季子彥進了帳篷,李淮水依舊低着頭看着采石、金石、高堀三城沉思。待季子彥見了禮,她才回神将人扶起,順勢拉到地圖旁一起看着這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