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書的内容王上可親自查閱，燕某如何能欺瞞？”

李淮水仔細想了想，卻是如此。

況且将阿七安插在北涼營中也不是長久之計，難保哪日出了一點纰漏，這枚棋子恐怕就要廢了。

與其夜長夢多等到那時，不如盡早令他發揮作用。

若當真能夠拿下虎躍城，暴露損失一個阿七也算值得了。

“明日此時，本王要見到你的親筆手書。”

“燕某遵命。”

… …

取得燕昭奉上的信物與手書看過後，李淮水确實并未察覺出有什麼不妥。

這不過她依舊沒有掉以輕心，特地命守衛各城的将士盡量活捉敵将送來固城。并用“臨終善言”一一詢問求證，以免燕昭又憋着什麼不為人知的壞心思。

但李淮水連續用過五次“臨終善言”，也隻得知燕昭與崔勇舊時有些過節，再無其他信息。

于是她再次将燕昭喚來，打算詐他一詐，看能不能有什麼收獲。

燕昭這方甫一見到李淮水，禮還沒行完，便聽到當頭一聲喝。

“燕昭！你好大的膽子！”李淮水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正是要給點壓力“竟然還敢欺瞞本王？”

但燕昭見此絲毫不慌，隻目露疑惑的茫然望着她：“王上何出此言？燕某身家性命皆在您一言一語之間，又怎敢欺瞞？”

“哼！本王且問你，你昔年與崔勇關系如何？”

“雖是同朝為官，卻話不投機，不算和睦。”

見他這麼實誠的直接說了，李淮水倒是噎了一下。但她調整的及時，沒有露出異色。

“既然如此，你怎敢斷言能憑借手書與信物說服崔勇信任？你與他素來不睦，他難道不會疑心你不安好心？”

聽聞此言，燕昭心中大越明白了李淮水的擔憂。他又露出招牌的彎眸淺笑，緩緩開口：

“王上久居南地，不知北涼軍将性情，更不知崔勇此人秉性。”

他言罷停了停，竟來到上次坐的矮墩旁，未經李淮水的同意便坐了下去。

“北地将士多豪放，況且我與他的私怨不過小事，在大局面前，北地人不會似南人這般…計較。”

似是斟酌了一瞬，燕昭才選了個輕飄飄的詞描述南地人。但即使如此也不難看出，他心裡是覺得南地人比起北涼人更樂于玩弄權術、斤斤計較。

李淮水原本見他擅自坐下就有些不悅，聽了這話更是有點冒火。但此時重點顯然不在這上面，她也就沒有開口追究，隻揮退了燕昭眼不見心為淨。

待燕昭走後，李淮水又換來杜石明商讨一番，二人最終都覺得為今之計采用燕昭的辦法是最快破虎躍城的方式。

若燕昭當真有異心，他孤身處于夏陽大軍中，又能做什麼呢？

“到時有将士嚴加看守，料他也翻不出浪花來。”

二人商定後，李淮水擔心手書中文字有什麼她看不出的密文，便隻暗中命身邊的暗部成員将燕昭的信物送去阿七的手上。

算着時日差不多時，便與杜石明兵分兩路，自東西兩方前去支援虎躍城前線的石玄之。

約莫三日後，從固城一路而來的兩路夏陽軍便在距離虎躍城十裡之地駐紮，隻等阿七當真殺死崔勇後，便以石玄之為前鋒，李淮水與杜石明在側翼夾擊，一舉拿下虎躍城。

果然不過兩日，便從虎躍前線傳來了“燕昭”支援崔勇，此時已進入城中的消息。

李淮水命人密切關注着虎躍城中的動向，卻沒想到傳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壞消息。

“燕昭”率軍支援崔勇，誰知不出一日，便莫名被崔勇困在城中圍殺至死。

這消息傳進李淮水耳中時，她心髒猛得一跳，腦中立時将矛頭指向了燕昭，一時間咬牙切齒喝道：

“将燕昭押來！”

“報！前線急報！”

她這方剛下令，帳外就沖進來一名兵士，跪地焦急的禀報：

“王上！石将軍在前線攻城，北涼軍突然大批出城應戰。石将軍與北涼軍兵力懸殊，石将軍，此時已經被困其中了！”

聽聞此言，李淮水立刻想要下令杜石明前去支援石玄之，卻又被另一焦急沖進來的兵士打斷。

“報！杜将軍在三十裡外與敵軍相遇，估算所遇敵軍八千！”

這下她不必再說了，杜石明是抽不開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