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裡具體沒寫,她也無法确定謝婉迎到底是通過什麼途徑給她下的藥,可能通過飲食,也有可能通過接觸,甚至氣味都有可能。
離得近了,青衣女子猝不及防對上江渺的目光,嘴角勾出幹巴巴的微笑,正準備出口詢問她是否需要飲茶,便見江渺快步朝反方向跑,顯然看出了她的來意。
江渺“艹”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打不過我還跑不過嗎?
她閃身竄入人群,正準備溜之大吉,卻忽然感覺手腕被什麼東西給紮了下,刺痛尖銳地鑽進皮膚,令她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猝然回頭張望,所有人都言笑晏晏的交談着,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她愣在原地,像個同大人走丢後找不到方向的孩童。
迎面有個不認識的俊俏家丁緩緩向她靠近。
與此同時,她的身體開始升高溫度,這感覺實在有點兒難以言說,江渺一時間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顯而易見,她依舊沒防住。
眼見雙腿發軟,那家丁急步過來估計想攙扶她,見此,她眸光略沉,二話不說轉身直奔青衣女子,然後不等她反應,飛快搶走托盤裡的茶盞,徑直朝旁邊那群争奇鬥豔的小團體走過去,沒有半點猶豫,直直撞在裴若槐的身上。
滾燙的茶水順着衣衫滲透,灼燒着少女嬌嫩的皮膚,裴若槐被燙地大喊大叫,江渺順勢把她推出人群,随後連忙後退避開,毫無愧疚地笑道“哎呀,抱歉了裴小姐,我這……我真不是故意的。”
裴若槐低頭看了看自己滿身茶污,又聽見四周刺耳的笑聲,頓時怒不可遏。
她裴若槐,從小到大何等尊貴得體,哪裡出過這樣的醜,周圍看戲的目光生生刺痛了她,幾乎瞬間怒意勃發,什麼禮儀端莊都顧不上了。
“江渺!你個賤人!”
尖銳的聲音落進所有人耳中,在場之人無不愣住,無法想象這粗鄙之言竟是從當今宰相孫女,河東裴氏嫡女裴若槐的嘴裡說出。
但接下來的一幕,更加颠覆了他們的想象。
隻見裴若槐氣勢洶洶地朝對面沖過去,二話不說,擡手就甩了江渺一耳光。
她下手極快極重,就像這個動作曾練習過千萬遍,不給人留下任何反應的機會,這是江渺完全沒料到的。
火辣辣的疼痛在側臉蔓延開,打的她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看着裴若槐微微仰起的頭顱,跋扈的目光落在身上猶如刮骨刀,寸寸剝開她的血肉。
江渺眼眸幽深。
既然裴若槐也欺負過女主,那現在她替女主欺負回來應該不算缺德吧?
“對不住了,裴姑娘。”的确是她先碰瓷的,不過這會兒也顧不上分析誰對誰錯。
飛快嵌住裴若槐的雙手,在她目呲欲裂的眼神中,江渺勾了勾嘴角。
“什——”麼?
裴若槐被她的舉動驚地愣住。
“啪——”無比清脆的聲音回蕩在花園内。
所有人怔怔看着這一幕,像瞬間丢失了腦幹,膛目結舌。
其中也包括裴若槐,從小到大,隻有她教訓别人的份兒,從來沒有誰敢這樣對她。
在家裡所有人都向着她,連一句重話都未曾對她說過,她性子沖動脾氣暴躁自己也知道,但誰叫她是河東裴氏嫡女,三朝元老的孫女呢,就算在家裡随手打死了下人也從沒誰敢說她的不是。
然而眼下,她竟然被江渺給打了!
捂住半邊臉,她不敢置信地望着對面的人,雙眼猩紅猶如困獸。
心底怒火一瞬間熊熊燃燒,一發不可收拾。
“江雲微,你敢打我?我殺了你!”伴随怒吼,她不顧一切地朝江渺沖過去,把所有禮儀,規矩,臉面抛之腦後。
衆人還沒反應過來,她們便已經推搡成一團,互相揪住頭發瘋狂撕扯扭打。
江渺頭皮一疼,眼淚差點兒流出來。
被打了一巴掌,她此刻也有點兒急眼了,從來沒有感受過的疼痛刺激着她的興奮因子,她反手從後面揪住裴若槐的頭發,讓她被迫揚起頭來。
裴若槐也不服輸,不停用尖銳的指甲抓撓她,給她臉上脖子上撓出一片血痕,看起來觸目驚心。
江渺根本不玩抓人這套虛的,直接手腳并用一拳一拳招呼在她身上,場面愈演愈烈,剛回來的雀穗和國公府一衆仆婦吓得花容失色,沖進人群連忙把兩人分開。
兩批人分别控制着她和裴若槐。
被拉開的裴若槐還在氣頭上,不管不顧的掙脫禁锢朝她沖來,見此,雀穗連忙護在她身前。
好在後面見慣了大場面的嬷嬷眼疾手快,迅速拉住了裴若槐,這才沒讓她得逞。
兩個頭發淩亂,狼狽不堪的少女隔着人群遙遙相望,眼中熊熊怒火仿佛下一秒又要被點燃。
雖然她們倆的情況看起來都不容樂觀,但江渺一直用蠻力招呼她,若真比起來,裴若槐的情況絕對比她糟糕得多,但無奈她指甲鋒利,撓在臉上身上看起來無比猙獰吓人。
兩相對比之下,一衆看客都用複雜憐愛的目光打量她身上的道道傷痕。
與此同時,花園入口,國公夫人柳氏領着謝婉迎溫行舟姗姗來遲,看到眼前混亂的場面,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這是怎麼回事。”她快步來到人群間,先看了眼裴若槐然後又看了眼江渺,壓抑着怒火斥責下人“都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把溫夫人裴小姐送到廂房休息!”
語罷,衆人紛紛攢動準備離開。
青衣女子和那白臉家丁早不知所蹤。
隔着人群,江渺恰好望見謝婉迎錯愕不甘的目光以及溫行舟愠怒的神色。
她坦蕩蕩的回視兩人,嘴角扯了扯,極力壓抑内心躁動的欲/火,随後雙眼一翻,身體像被抽去了骨頭,軟趴趴地跌倒在地,直接裝成昏死過去的樣子。
見此,雀穗吓得臉色煞白,連忙把她抱在懷中,不知所措的大喊“快叫大夫,我家夫人暈倒了!”
人群又是一陣騷動,就連被氣憤剝奪理智的裴若槐也被迫冷靜下來,一臉呆滞的望着她,滿目不可置信。
不就推了兩下而已,她居然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