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白皙修長的手忽然隔着被子,輕輕撫摸起自己的肚子來,神情間充斥着滿滿的慈愛。
這份慈愛出現在一個正直青春年華的少女臉上實在有些割裂。看地江渺心底不适,她拿過桌旁杯子送到嘴邊,剛才說了許多話,嗓子幹澀。
“妹妹既然如此說,那我便放心了”她睫毛微微下垂,像兩片鴉羽覆蓋了眼底思緒,而後歪頭擡眼看向她,緩緩道“實不相瞞,其實我已經懷了侯爺的骨肉了。”
“噗——”江渺一口茶水噴出兩米遠,嘴巴張大到能塞下一個土雞蛋,滿臉不可置信的看着謝婉迎,随後目光移至她的肚子。
她嘴角抽搐,像是受到了莫法的沖擊,驚疑道“你認真的?”
不是玩我吧?
見她反應如此大,謝婉迎眨了眨眼,嘴邊弧度愈加明顯“當然認真的,不過還沒告訴侯爺呢,等他回來我準備親口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江渺放下茶杯,感覺自己被一道閃電劈地焦黑,書中翻來覆去的虐,卻也沒明确說過男主到底是潔還是不潔,眼下看來,應該是不潔了。
呸!渣男。
“雖然你說了許多,可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身懷侯府骨肉,每走一步都猶如踩在絲線上,我不如妹妹,不管做什麼事都有許多人來為你善後,所以可以無所顧忌,想一出是一出,但我不一樣,我不可行差踏錯一步,否則就是萬劫不複”她笑地滿臉歉意“對不住,這樣算計王爺的事情恐怕我做不到。”
江渺簡直無語了,怎麼這麼死腦筋!
她氣的在屋子裡轉了一圈,然後一屁股坐到對面的桌子前,滿臉幽怨的同謝婉迎對視,反觀後者,四兩撥千斤,笑意盈盈。
默了默,江渺歎氣,使出最後的殺手锏。
既然軟的不行那就隻有來硬的了。
眼珠滴溜一轉,她雙手撐臉,天真無邪道“既然你那麼喜歡侯爺,想必也不想讓他知道,當年在銅圓街一案中從大梁刺客手裡救下他的人不是你吧?”
謝婉迎微愣,目光如飛刀般掃過來,從容不複,幾乎警惕的盯着她“你到底想說什麼?!”
說完,恐察覺自己情緒起伏過激,飛快收斂了目光,不動聲色道“妹妹在胡說什麼呢,當年不是我救了阿舟,難道還能是别人不成?阿舟總不至于連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認錯吧?”
江渺隻一動不動的看着她冷笑。
“是不是你你自己清楚,謝姑娘,我是真心想和你合作的,再說這是雙赢的局面,你沒必要拒絕。”
她起身走到床邊,拍了拍謝婉迎的肩膀,又親昵的替她掖好被子,随後說“你幫我就是幫你自己,隻要我離開了,那麼這個秘密我也會爛在肚子裡,絕對不會讓它影響你和溫行舟的感情。”
說完,三指并攏,竟發了個毒誓。
謝婉迎眯了眯眼,眸中隻餘提防。
江渺:“我知道威脅人這種事很缺德,但我實在沒有别的辦法了,姐姐,你能諒解吧?”
見謝婉迎面色鐵青,良久不說話,她知曉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便不做糾纏。
“姐姐,我很期待我們的合作。”說罷,便轉身離開了屋子。
望着她消失在門口的背影,謝婉迎忽然捂住胸口,竭力平複内心,額頭青筋瞬間暴起,背後已然濕了大片。
衣襟被揪地淩亂,連指節也泛出森白,她喃喃道“果然,當年那個人竟真的是她!”
可她始終想不通,當年那個孩子她明明親眼看着被大梁刺客帶走了,大梁刺客向來以兇狠毒辣,冷血無情著名,按理說那人絕不可能有機會生還,這也是她敢冒名頂替的底氣。
雖然之前送血時江渺就已言明過,但當時她并沒有當回事,隻以為她是碰巧從哪裡了解了些許不為人知的秘辛,然後說些似是而非的話故意冒充,好威脅自己。
如今來看,當年那個人恐怕真的是她。
可她一早就知道自己冒名頂替,為什麼不和溫行舟戳穿,難不成她真的不想和溫行舟扯上任何瓜葛?
越想心底就越沒有底氣,越來越不安,眼神也逐漸冰冷。
不!絕不能讓阿舟知道當年救他的人不是自己,更不能讓阿舟知道救他的人是江渺,那樣的話,多年來的謀劃就全都白費了。
阿舟說過,最厭惡别人欺騙他,倘若知道真相,自己絕對會被抛棄。
她不能沒有阿舟,也絕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謝婉迎捂住胸口,幾息後忽然掀開被子起身,赤腳走到門邊,目光緊緊追随江渺的背影,心底破天荒彌漫出無盡恐慌。
握住門框的手越發用力。
“江渺,天堂有門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非要闖進來。”既然如此,也别怪她不客氣了。
她這輩子唯一不可侵犯的東西,你非要用它來威脅。
呵,自尋死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