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屬下有要事相報,無關人等請遣散。”
早知道小滿對道盟有血海深仇,平日裡也總是對自己擺着張臭臉,但再怎麼讨厭,她也不會将憎惡的情緒放的那麼透明。
起碼,不會忘了魔皇的命令和面子。
商九塵下意識地想要抽出手腕避讓,此事看來非同小可,她稍微忍耐一會避開也沒事。
“但說無妨,不必擔憂。”有元恩早已注意到她的反常,但他反而捏緊了商九塵的手腕,不讓她離開。
小滿啧了一聲,眼睛一刻不離商九塵,恨恨道:“道盟的兩個歹人闖進魔域,喊話說讓殿下出來跟他們打。”說着說着,她咬緊了牙關,紅了眼睛,“他們殺了好多魔人……還要我們解放人質。剛才,柳白已經帶人迎戰了。”
商九塵在聽到有人闖進來時便皺起眉了。
她連想都不必多想,來者必是子車續。
他應當是帶着賀擒虎來的,賀擒虎沒什麼頭腦,但氣血方剛,還與自己感情不錯,忽悠兩句便能和他同行。
平時賀擒虎看起來笨頭笨腦,可他卻是武力天才,兩人雙劍合璧,她幾乎能想象到所到之處的屍骸成山。
魔域裡生活的幾乎都是手無寸草之力的平民,根本沒有幾人能抵禦的了他們的入侵。
商九塵攥起拳頭,閉上眼睛,連呼吸都深了幾分。
又是這樣……又是不由分說濫殺無辜。
可她又能說些什麼?
叫一個個被堕魔屠了滿門的人放下仇恨,還是叫被萬年壓迫的種族忍耐退讓?
明明錯在惡人,明明錯在惡人。
她想起那魔人兩兄弟,想起這次被殺害的魔人可能剛和自己寒暄過。
但她又想起那每次下山曆練,被一具具擡上山的屍體。
究竟有什麼辦法能停止仇恨蔓延?
無力感湧上心頭。
一旁的有元恩亦是憤怒至極。
他看向旁邊的女子,強壓下心頭那微的不忍,一揮手,便有靈力形成的繩子将商九塵綁住。
“走。”有元恩不甚憐香惜玉地拽過她,揮袖帶着小滿施法趕到了事發地。
繩子綁的幾近讓人窒息,勒的身上紅痕遍布,她一路跌跌撞撞地跟在後面,直到看到那滿目瘡痍,她連痛都忘了。
她被小滿從後推搡至地上,石子硌的膝蓋生疼,但眼前的場景刺激的心痛卻更勝幾分。
她顫抖地看向不遠處,一道白色的身影一劍洞穿了誰的身體,她又痛苦地閉上了眼。
子車續将自己的劍從屍體上拔出,對上來人憤恨的視線,神情冷淡:“躲了這麼久,終于趕來了,有元恩。”
“柳白……我殺了你,子車續!”見同袍死在劍下,小滿猩紅的眼眶滿是淚水,她忍無可忍,怒吼着拔出劍猛沖向前。
一道蘊含着無限怒氣的劍波打出,對方卻隻是輕輕一眼,擡手一揮,輕易便将那猛烈的攻勢化解。
“!”見自己的攻勢被破,小滿瞪大了雙眼,可她依舊不服,連着揮砍多次,卻依舊被輕松破解。
她氣喘籲籲地持劍站立,待到煙雲褪去,她這才看清楚了子車續手裡的物體。
“歸虛壺……”小滿喃喃念出了那個法器的名稱,趁她失神,一旁的賀擒虎一劍打來,将小滿打出數米。
小滿撞在地上,血液不停從口鼻流出,可聲音卻一聲比一聲凄厲:“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賀擒虎毫不在意小滿的死活,揮着拳頭對向前方的有元恩:“你這混蛋,快放了我師姐。”
眼前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商九塵的臉色慘白到了極點,連頭皮都在發麻。
原來,這才是道盟人的真面目。
罔顧良善,不見真相。
一旁,有元恩動了動,雖是站在商九塵的身後,可她卻依舊能感受到她的憤怒。
“我說過,放棄起陣,我自然會把她還回去。”他拔出了劍,幾近失控,血脈裡匿藏的血性即将爆發,“但現在——就别怪我無情了。”
說罷,他拽着商九塵的手,劃破他和她的指尖,以血祭劍,劍尖沒入泥土,一股濃烈的魔氣從泥土裡迸裂而出,片刻後,一具巨大的十字刑架從地裡生出,纏繞着商九塵一并向上。
魔皇禦劍飛高,君臨天下般睨傲着入侵者,魔痕愈發濃黑。
“祭奠他們吧——”他淡淡道。